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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明珠絮语
送儿子去学校的路上，开车无聊，让儿子唱首歌。
坐在后排的儿子，唱了一首筷子兄弟的《父亲》：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
听着听着，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知道，唱歌的儿子只是在炫他的歌唱技巧。我们还在壮年，他还没有歌中的那份心境。
但我的父亲，已经离开我们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每当想起父亲，心里都会涌起一股难言的痛，痛彻心肺。
02
父亲从年轻时就有严重的风湿病，但他却用这个多病的身体，艰难地撑起了一个七口之家。
小时候我就记得，父亲一到农活重的时候，就会服用一种药。
吃完药就去地里干活，似乎就不觉得累和痛。但等地里的农活干完，父亲就会像大病一场，在炕上躺好些日子。
后来我知道，他吃的是一种便宜的激素药。吃完之后，可以暂时抑制疼痛，但也会透支身体的健康。
也许，正是由于经常大量服用这种药物，为他的身体埋下了各种隐患。
但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当一家人生活的压力都在你的肩上的时候，再苦再难，也只能咬牙坚持。哪怕，身体受到戕害。
身为父亲，他别无选择。
03
我是在长大之后，自己也成了家，有了孩子，回忆起这些往事，才明白了父亲的不易。
于是，我也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乡邻眼里孝顺的儿子。
只是，父亲已经渐渐老去，他的身体终归是越来越差。
在父亲生命的最后十几年，几乎每年都要住几次院，各种各样的老年病，他的身上差不多全有。
我不断地带父亲看病，在医院陪床。
每次住院，经过医生的治疗，父亲都会奇迹般的好转，但每病一次，父亲的身体状况就会比以前更差一些。
在医院陪床时，父亲曾多次和我说，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在哪儿，他觉得，他只是在拖累我们。
我知道，他这样说，一是因为病痛的折磨，二是因为对儿女的愧疚。他对自己人生的定义，一直是能为儿女做点什么，而从不觉得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儿女应该伺候自己了。
我每次都会向父亲这样回答：在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对于他们来讲，我们的生与死确实微不足道。但对于我们兄弟姐妹来讲，没有了您，我们就没有了父亲。这就是您活着的意义！
要知道，有父母可以赡养，哪怕他卧病在床，哪怕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也是一种幸福啊！
但在无情的岁月面前，我们的愿望是那么地苍白。
最终，父亲的病凭药石之力已经无法挽回。
04
父亲离开后，我有好长时间不能接受这一现实。
我不断地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还应该有更好的治疗方案，是不是治疗时哪里出现了失误，是不是应该去更好的医院。
我甚至想，如果自己生了同样的病，会不会选择花更多的钱，找更有名的医生。
妻子开导我说，我们已经尽了力，在疾病和生命面前，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即使是我们自己，在若干年后，也难以避免同样的结局。
妻子的话没错。
在妻子不断地安慰和劝导之下，我也慢慢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但我仍然会经常梦到父亲。
多少次，我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但另一个声音会告诉我，这是梦。
只是，醒来时，枕边已湿！
05
妻子曾经问我，如果可能，你愿意给自己的父母十年生命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愿意。
我当然吝惜自己的生命，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道选择题摆在面前，我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不愿意。
我们在乎自己的生命，我们更在乎生了我们养了我们的父母啊！
如果不愿意，我们的良心何安！多活出来的生命，又怎会快乐！
06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生最大的痛。
如今，我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每念及此，泪水总是不知不觉会流下来。
真的希望，会有另一个世界。
那样的话，我们的人生会少一些遗憾，多一些寄托。
但理智告诉我们，这不可能。
一切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再来。
07
每次回老家，经过两边是耕地的村中小路，我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
很多年前，一位中年男人带着他的儿子在那里锄地。
锄地的间歇，他一边抽烟，一边哈哈地笑着，让儿子按自己的大臂上那块硬硬的肌肉。
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那个男孩，就是我。
时光不会再回来了，那块耕地还在，但我已经长大，父亲已经故去。
只是，再次经过离耕地不远的那片墓地，我不再像孩提时一样害怕。
因为，那里住着我的亲人。
作者简介：遗君明珠，时评人，自媒体平台作者。侧重于教育、美文、人生感悟。微信公众号“明珠絮语”，ID：tsliuchanghai，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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