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桥剧院新作、本·卫肖老师NT Live首秀的《裘力斯·恺撒》上周已经直播完毕，在搓手等待搬运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不妨先做一点必备的功课。

本·卫肖在接受《卫报》采访时，曾着意提到过导演尼古拉斯·希特纳赋予塔桥剧院版《裘力斯·恺撒》的现实关联性，比如特朗普、英国脱欧以及民粹主义运动的兴起：“裘力斯·恺撒领导着特朗普式的革命，而阴谋者是我们现在所称的都市精英，他们是保守的一方，希望保持原状。”至于他饰演的布鲁图斯，“一如很多政客，坚持认为自己在做正义的事情，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错误是错误。”

在2018年塔桥剧院版《裘力斯·恺撒》之前，就有两版同样优秀的制作，分别来自莎士比亚环球剧院和皇家莎士比亚剧团。

莎士比亚环球剧院版-好好感受派

莎士比亚环球剧院版制作于2015年，作为一个仿古的露天剧场，这里简直是上演这部剧目的绝佳场地，特别是在恺撒遇刺以后，大量的面向公众的演讲，台下散布的站票观众一次次成了他们的听众和同盟者（要充当愤怒的民众就不能坐着啦）。

谋杀已经完成，支配舞台的核心力量消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乱糟糟的争吵、看不见的战争和似乎崇高的一次次自杀。参与感则很好地抓住了观众的注意力。演员在表演莎剧，政治家在煽动他们的信众。观众是旁观者，又好像是罗马公民，掌控着帝国的未来——面对倒在血泊中的恺撒，人们是否会支持“可敬的”布鲁特斯，或者受安东尼的激怒，“下令屠杀，让战争将一切蹂躏殆尽”？

乍看舞台是太简单了，主舞台没有什么延长，只在场子里摆放了两三个小台子供群演站在上边；台上偶尔出现几颗立柱（还被搬下台一些），围栏和椅子；服装是伊丽莎白时期的，最后的战场上，还有精心设计的手持盾牌与剑的队列。不过所有“简陋”都显示出对在场感和氛围的极大自信，最妙的是录影那天真的下雨了，在热闹的极具时代感的鼓声与号角之外，你听得到雷声和雨声，甚至看到站票观众披着雨披，而头顶是越来越暗的天气，正适合可怕的阴谋和随之而来的混乱，戏谑中还有一股狂欢的味道。

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版-好好思考派

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版同样摒弃了现代改编，在舞台和服装设计上都相对还原，按迈克尔·毕灵顿的话说，不需要被打扮成一个法西斯或者特朗普的形象，仅当作历史文献来处理，《裘力斯·恺撒》的现实相关性同样可以显现出来。

不过和环球剧院版集中于如何操控群众上相比，皇莎版更集中于刻画那些密谋推翻独裁统治的人之间的分歧，即使在布鲁特斯的果园里，他们也分裂成不同的派别。

Alex Waldmann饰演的布鲁图斯身上则集中体现了不同声音的撕扯。在刺杀之前，他犹豫不决，刺杀之后，自己是否错杀了敬重的恺撒？这个问题他不敢去想，只能用一系列言语和决策去掩饰内心的怀疑。用自杀去终结不安的时候，显然就很果决了。

恺撒，请您安眠！

我杀您之时，不及现在一半果断

马丁·休森Martin Hutson的卡西乌斯（六块腹肌）同样精彩。卡西乌斯是一个将政治理想主义与战术精明结合在一起的人，休森的演绎详细剖白了他的内心，关于暗杀的想法。

卡西乌斯六块腹肌惊人

跟环球比起来，皇家莎士比亚剧院内非常安静，安静得适合倾听。此版制作中所有那些大段的独白好像比公开的演讲更令人印象深刻。导演似乎希望把权谋与斗争落地到人性，因此也显现出细腻质感。舞台上漂亮的大理石柱、台阶和雕塑，相称的罗马服饰，虽然点缀不多但得当，让本剧自始至终都保持了一种庄严感不掉线。正如评论所说“这版的伟大之处在于，它以一种堪称典范的清晰性，勾勒了反叛者内部的分裂，和人们内心的激荡。”

总之，在看本老师之前，这两个没有过多当代演绎的版本简直是做功课必备。看不同的演员和幕后团队在同一时期阐释同一部剧作，也真是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