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中了你才幸福了(全本) 35

2015年05月12日 医悉尼


前次爱美、爱淘失踪,着实让孔家乱作一团。

孔志军发出指令后,一下子气倒了。李晓梅出去转了一圈,打了几个电话,无非是问了问有来往的几家亲戚和几个爱淘同学的家长,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晓梅不敢回家,就在小区门口转悠。突然,她看见爱淘身后跟着个长头发青年,径直往小区走来。

李晓梅一下放了心,赶紧往小卖部一躲。丈母娘对女婿的关注,胜过婆婆对儿媳的挑剔。但李晓梅并没有看清这个长发青年。

长毛只到小区门口,爱淘就撵他回去了。没有拥抱,没有黏乎,甚至连扬手拜拜都没有,爱淘就像轰小狗一样把长毛撵走了。

李晓梅又激动,又惊讶。激动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自家门口就完成了任务;惊讶的是女儿竟然能够控制长毛,看来丈夫的担心多余——李晓梅作为孔志军的第二任妻子,一直活在老孔前妻的阴影里,根本没机会翻身。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在爱女身上。她认为,夫妻之间,谁是老大太重要了——但这是两人在相爱时就形成的格局,谁抢了先机,谁就掌握了主动。至于其他,都好商量。

爱淘被从小卖部里冲出来的母亲吓了一跳。但李晓梅满面春风,捉住女儿的手说:“走,妈请你吃饭去。”

爱淘开始还有点紧张。见母亲如此,也就放心了。在饭馆,做妈妈的为女儿点了最爱吃的羊杂汤、溜肥肠,看着女儿冒着汗星子吃。吃了半截,爱淘问:“妈,您不给爸爸打个电话?”

“让你爸着急一会儿。”李晓梅哼了一声,“成天这个那个的,见风就是雨,瞎操心。哦,对了,你怎么不开机?”

“我手机丢了。”爱淘说,“这两天,都快忙死了。”爱淘的确很忙。

她先给长毛租了房子,又按宋时鱼的指点,为长毛录音。找来找去,在朋友那里找了一个三流的录音棚,录制的几首歌也并不理想,还把手机弄丢了。出了门,爱淘就与长毛吵了一架。长毛一堵气,就想回新疆。爱淘冷静下来一想,画也送了,路也铺了,好歹有个结果,便带着那几首歌,再次去了李故然家。

李老师听了大半首,就关了。“爱淘啊,你这朋友,还没入门。”李故然说,“如果要进我的门,还差些历练。”

“李老师,他不容易啊,您就帮帮忙吧。”爱淘急得都快哭了。

“他这种状态,基础都没过,我这把年纪了,没有精力给他打底了。”李故然叹了口气。实际上,老人说的也是实情。她活动多,评委都当不过来,哪有时间指导长毛的基础课?

但聪明的爱淘还是听出了点弦外之音。“您是说,如果他自己打好基础,您也会考虑的是吧?”

“那得看他的努力程度了。”李故然说,“爱淘,你是不是想给他报个班,补习一下?”

“不是。”爱淘说,“您曾经在CCTV的一次全国性歌手大赛上讲过,艺术来源于实践,我想,小墨从生活中来,没唱好,是因为他对生活的理解和体验不够,与大众的交流和学习不够。我是想,他最好到酒吧去唱。等有一天,他有了听众,您再点拨点拨他,就是他的福分了。”

李故然沉默了一会,说:“爱淘啊,你要是从小学音乐,我二话不说就收你。你对小墨讲,什么时候,他认为可以把他的歌给我听了,再来找我吧。我知道你费了不少心思,我也不让你为难。这样吧,小墨的事,按你说的办,先在我这里记个名。面,先不见了。”

爱淘回去后,告诉了墨留香(现在他已决定叫墨留香了)。长毛当场就给爱淘跪下,磕了个头,唬得爱淘手足无措。末了,长毛说,爱淘,你放心,以后我决不跟你吵了。我全听你的!

于是爱淘冒着旷课的危险,领着他,在三里屯一家家酒吧转。转了几家,老板都嫌长毛的吉他破、嗓子破、衣服破,说就你这形象和嗓子,多半会把客人吓跑。爱淘无奈,找同学借钱,凑了五千元,给长毛买了把新吉他,一身新行头,才有一家规模不大的酒吧愿意让长毛试试,不过不给报酬。此时爱淘连买手机的钱都没有了。

直到回家路上碰到了母亲,爱淘才厚着脸皮从母亲的私房钱里匀了点儿,买了手机,开通了号码。此时孔志军听爱佳说爱美去了内蒙,已经去找了,爱淘安全回家,也就消了气。但叮嘱爱淘不要乱跑,好好上学。

但爱淘无法对长毛放心,白天帮他收拾,讲一些混酒吧的技巧,晚上要一篮爆米花,一小瓶啤酒,每次抿一小口,在一旁守着长毛。长毛有爱淘打气,十分卖力,几场下来满头大汗。这样唱了两夜,才有了点掌声。

这一夜,爱淘仍然要了一瓶啤酒,一篮爆米花,坐不远处看长毛。今夜长毛来了感觉,将新疆民歌唱得声情并茂,爱淘感觉长毛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刀郎。她突然有些感动,为自己这份心,也为长毛的努力。她觉得长毛的水平远没发挥出来,他的才华被盖住了。是大都市嘴脸的压迫,还有地缘心理的压制,将长毛的光芒挡住了。他的声音是有点破,但“破”的深层是无穷无尽的广袤,是没有雕饰的金玉,是冰川下静静涌动的河流,是无垠大漠浩瀚的沙尘……一瞬间爱淘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突然觉得自己懂了长毛——长毛不属于都市某个灯光昏暗的角落,他属于民族,属于世界!

在朦胧的泪眼中,爱淘隐约地感觉自己找到了那把开掘长毛的镢头。这是一种直接的感觉,没有理由。她正想往深里想,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妹,失恋了吗?”

一个大块头坐在她身边,身上喷着浓浓的酒气,哈出一种类似烂醪糟的味道,令人作呕。他长了一个猪脑袋,像极了臧天朔,肉包子眼红红的。爱淘在京城长大,知道这种痞子,其实只要不招他,敷衍一下就没事了。但她今天情绪波动,被这“猪头”打断了思路,有些冒火。

“滚!”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猪头一下毛了,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爱淘觉得眼前星星直飞。她还没明白过来,只听“梆”的一声,一把吉他就在猪头头上开了花。接着,他听见邻座一下扑过来四五条汉子,抓起凳子就朝长毛招呼。长毛本来身手不错,一来要护着爱淘,二来长发被人揪住,瞬间就挂了彩。

毕竟在社会上混过,长毛拼命将爱淘推出门,挣脱控制,打红了眼。一会儿,围攻的那帮人半数已躺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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