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浴巾挂在衣架上,下了池。
“时鱼兄,身材很苗条嘛”许重脸色正常了,并开了个玩笑,“他俩走了?”
“我让他俩走了。”宋时鱼说,“许总,我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许重往肥肚子上浇了一把水,“其实我差一点就没来。”
“你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宋时鱼将身子往下蹲,只留脑袋在水面,“况且,我是外人。”
“你已经不是外人了。”许重也将身体下蹲,保持了与宋时鱼相当的高度,“实际上,你已经是半个孔家的女婿了。”
“我怎么没感觉?”宋时鱼一愣。
“我比你了解老丈人。”许重轻叹一声,“他是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心眼挺好,就是爱装严肃,想让别人怕他。说真的,别看他好像喜欢我,还有小墨,实际上他最喜欢你。只不过,他要考验一下你,看你是不是真男人。”
宋时鱼内心突然涌动一种感动,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疼。他赶紧将头扎进水里,浸了一会儿,再露头喷水,用手抹了一把脸。
“那许总既然什么都明白,为什么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宋时鱼直视他的眼睛。
“什么处境?”许重说,“时鱼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有爱的权利。”
“我不是说你没有爱的权利。”宋时鱼说,“但我刚才看了一眼,那女孩,有问题。”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相师?”许重怫然不悦,“看相那套把戏,蒙女生还可以,我是不会相信的。”
“那你来找我干吗?”宋时鱼也不高兴了,“说真的,关我屁事呀,你爱咋咋的。”
“行。”许重爬上池沿,去架子上拿奶白色的浴巾。
“别动那个,那是我的。”宋时鱼说,“你的在右边。”
“怎么了?”许重哼了一声,“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那个有细菌。”宋时鱼说。
“啪!”许重将浴巾重重甩在地上,双眼冒火:“姓宋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啊?你干净啊?瞧你那德性,要不是看在爱佳面上,我都懒得理你!”
“不理拉倒。”宋时鱼说,“不过那细菌不是你的。”说罢,闭上眼睛,再往温泉里扎去。
“慢着!”许重重新跳下池来,一把捞起了他,“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呀,唉。”宋时鱼只得起来,坐在池沿,“这么大个老板,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看明白什么?”许重说,“你说那小姑娘?告诉你,她是我员工,叫容可儿,干干净净、清清白折的……”
“你了解她的过去?”
“不了解,为什么要了解?”
“来多久了?”
“一个月不到,二十五天吧。”
“记得还很清楚,看来真入迷了。”宋时鱼叹道,“我的许总啊,你也不想想,你虽然有点魅力,但一个女孩,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会一下就爱上你?”
“正常啊。”许重说,“如果爱上你,你就不觉得奇怪了。”
“许总啊,你将别人的事看得那么透,怎么自己的事就看不明白呢?”宋时鱼叹了口气,“你还真相信,爱情会从天而降?”
“那你什么意思?”许重追问道,“你以为她是鸡?脏?什么细菌?你用显微镜看过了?”
“许总请息怒。”宋时鱼正色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敢断言,但刚才我目测了一下,这个女孩真的有问题。”
“什么问题?”
“她是不是‘功夫’挺厉害?”宋时鱼盯着许重。
许重脸有些红了。他明白宋时鱼的意思,点了点头。
“她多大?”
“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在当下这个社会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很厉害?”宋时鱼冷笑,“如果她上过大学,按二十一二岁毕业算,才在社会上混过一两年。通常这般年纪的女孩,别说‘厉害’,可能在这方面还没上道。”
“这……因人而异吧?”许重虽不认同,但还是听进去了。
“最主要的,她的神色不像二十三,而像三十二。”宋时鱼说,“她的确有魔鬼般的身材,绸缎般的皮肤,也深知男人的喜好,但她的气色与正常上班的女孩大异。”
“有什么不同?”许重皱了下眉。他当然也朦胧地感觉到是有不同,但哪里不同?他说不出来。
“她的气色,明又不明,暗又不暗,相学中这种现象叫‘气滞’。”宋时鱼解释道,“一个人的气色,透露其健康、气运和心底秘密。气滞是气脉不通所至。气脉不通有两种:一种是上了年纪而缺乏运动;一种是心如乱麻而烦燥忧虑。这个容可儿,眼含春色,面露媚态,但心灵深处是紧张和焦虑。
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姑娘,身体正处于青春鼎盛时期,不运动也没事,只有心血淤塞才会出现‘气滞’现象。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可儿常常会神情恍惚,白天总是贪睡,晚上却兴奋不眠;爱耍小脾气,但过后又赔礼道歉;温柔时小鸟依人,生气时痛不欲生。对吧,许总?”
许重一下听呆了。他失神地望着宋时鱼,半晌才说:“你是不是跟踪我们来着?”
“没有,第一次见。”宋时鱼说,“如果太熟悉了,可能还看不出。看相,其实最初的气场最真实。相处久了,气场中和,行为和习惯容易障目,就不好分辨了。就如同我们看风景,第一次才会被震撼,如果去的次数多了,就浑然不觉了。”
许重沉默良久,才将事情的原委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