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话呀!”爱佳生气地喝了一大口水,“都是你不好!既然看出来有事,还不出面阻止小墨?对了,大姐和我谈了,这次没商量了,得离。”
“那就离。”宋时鱼说。
“离?”爱佳眼睛一圆,“你想让老爸早点走啊?”
“先瞒着你爸吧。”宋时鱼说,“许重犯了错误,幸好这个错误没有继续进行下去,那女的也走了,对许重来说也是幸事。但以爱美的性子,这口气咽不下去,至少也得想个办法让她心理平衡才行。”
“什么办法?”
“我来拟一个试离婚协议,咱俩约下许重和爱美,让他们签字。”宋时鱼想了想说,“在一年之内,如果许重悔改,爱美可以考虑重归于好;如果许重不悔改,就正式到婚姻登记处办手续。这样,我们也没骗你爸爸,同时也让爱美心头好受些,也确实让许重反思一下,该如何经营家庭。”
爱佳一想,这个办法好。
“那爱淘怎么办?”爱佳问。
“没有办法。”宋时鱼说,“你有办法?”
“你会做思想工作,我看还是劝爱淘算了。就算只判几年,小墨出来后人气也断了,李故然老师也不会再帮他了,他的艺术生命毁了。不让他唱歌了,他就只能是墨留臭了。”爱佳扬了扬那张报纸,“没有人会关注他了,这则消息的寿命只有一周。很快,知道墨留香的人就把他忘了。”
“可是爱淘忘不了。”宋时鱼说,“你是她二姐,你还不了解她?这丫头表面上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但对情感很忠诚,她不会抛弃墨留香的。”
“可是,这败家小墨把咱家爱淘的心血一刀砍了呀!”爱佳有些激动,“小墨还是长毛的时候,跟民工有什么区别?咱家爱淘费了多少心思?还有,你也帮过忙呀。可是他不珍惜,成了罪犯,爱淘有必要耗自己的青春等他吗?就算等他出来,他啥也不是了呀!”
“爱佳,你可以试着与爱淘商量,看她听你的不?”宋时鱼摊摊手,“人的性格,一旦定型,很难改变。况且,我认为爱淘这性子,没什么不好。”
“那你的性子呢?”爱佳生气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事情都能看明白,就是看不明白自己对吧?”
宋时鱼看着她的眼睛说:“看得明白自己,我就不用总是找你了。找你,就是我需要你的帮助。爱佳,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信赖你,依靠你。”
这几句话说得真诚。爱佳突然有些感动,鼻子酸得难受。“讨厌……”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而是让泪水顺畅地流出来。
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轻声说:“你为什么总是迁就我、纵容我?”
“女人在相夫,男人也在相妻。”宋时鱼催她吃早餐,“这个世界上,一种事物一定跟另一种事物相配。就像这咸菜和米粥一样,虽然不见得是最佳组合,但真的很搭配。”
爱佳心里一暖。她真的吃了几根咸菜,再喝两口粥,觉得生平以来的早餐,就数这顿最香了。
第三十四章 不离不弃
爱淘请了两天假,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凡是她到想到的单位和认识的人,都找了。
李故然老师的气色很差。她让爱淘坐下,半天没说话。其实不需要说任何话,她伤心透了。关门弟子不争气,辜负了她。本来,她费尽心思,找关系托门子,在电视台为小墨策划了一个节目,晴天娱乐赞助,时间是小墨出事的第三天演出。但这事突如其来,让各方都措手不及。
“爱淘,我没有办法。”李故然疲惫地说,“你也别费劲了,法律就是法律,任何人触犯了,都没法子逃避。今天的报纸,你也看了,我是连老脸都搭进去了。”
“我……是来说对不起的,李老师。”爱淘低声说,“怪我,没监督好他。小墨现在非常内疚,觉得对不起您……”
“唉,人各有命吧。”李故然深深叹了口气,“我不需要道歉,我是同情你……小姑娘啊,你也别难过了,人生一世,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看,你还是慢慢忘了小墨吧。”
爱淘本来想安慰李老师,不料反被她安慰了。她走出李故然家,打车去了拘留所,正好碰见前来采访的鲁智道。
鲁智道的嗅觉相当灵敏,说正要找墨留香的女友采访呢,想深挖一个流浪歌手是如何迅速成名的。爱淘十分厌烦,但为了见到小墨,就请鲁智道与警察疏通,说可以接受他采访。“鲁记者,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啊。”爱淘强笑了笑,三言两语将鲁智道与二姐约会那晚的情形讲了。
“哦,原来是孔主任的妹妹,那没问题。”鲁智道就进去与警察疏通去了。按规定,刑事案件未审理结束前,是不允许探视的。但鲁智道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警方破例允许爱淘见小墨五分钟。
隔着厚厚的玻璃墙,爱淘抓起了话筒。小墨却没有动。他的胡子剃掉了,短头发剃得更短了,呈现铁一样的颜色,穿上囚服的身子更显单薄。但他的眼睛仍然有神,只是在看爱淘时,那仅有的神彩在回缩。他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转眼时间就要到了。爱淘最后听到小墨的话是:“你帮错了人,忘了我吧。”
爱淘没有哭。她什么也没说。
鲁智道的采访很细,花了近三个小时。除了送李故然的画以外,爱淘都如实讲了。最后,鲁智道对爱淘说,具体到你,我会用化名。
“用真名。”爱淘说,“真实的事情,为什么要用假名?”
“你还在上学,今年就要毕业了,怕影响不好。”鲁智道说,“以我多年政法记者的经验判断,墨留香最低不能少于七年的刑期,你还真想等他出来?”
“等。”爱淘说,“除非他死了,否则七十年都等。”
鲁智道收起了采访家当,摇了摇头:“这个豪言壮语我就不写了,免得引起误导。现在的社会,瞬息万变,人生苦短啊,别说七十年,七个月都难说,唉。”
“怪不得你不敢追我二姐。”爱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知道那晚还有几个人相你二姐,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鲁智道平静地说,“后来我联系过你二姐,她的回复不冷不热,我干嘛要厚着脸皮?又不是找不着对象。”
鲁智道起身离开了咖啡馆。爱淘追到门口,对他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晚相亲的五人,至少有四个,如果坚持追我二姐,一定会成功。”
“是吗?”鲁智道看着爱淘,见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么现在呢?”
“现在晚了。”爱淘说,“已经有人用欲擒故纵之计,将她的心俘获了。”
“欲擒故纵?”鲁智道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