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莱昂养了一盆绿植随身不离,“坏警察”加里·奥德曼喜欢听贝多芬,常年高居IMDB前列的《这个杀手不太冷》正因为这些别致的人设而圈粉无数——人性中总有一点微光,或者再糟糕的人生也可以靠审美拯救一下,观众才会觉得这个人还有点看头。
莎士比亚深谙这种接受心理,因此让年幼继位、并没有太多时间加强文学储备的理查二世出口成章。他是糟糕的国王,也是敏感的诗人,多思、自恋、想象丰富,特别是抒发废黜之痛的时候,独白里充斥着玄学派诗人式的长篇比喻。在莎士比亚的“捉刀”之下,理查二世的诗意与悲剧并行——他越不是国王,就越成为诗人。
哈罗德·布鲁姆在理查二世身上看到了哈姆雷特的雏形,理查所遭受的精神折磨与哈姆雷特相似:自我的漩涡,想象的牢笼。理查既不是英雄也并不是罪人,而是自己人性弱点的受害者。绝望的理查把这世界看作是一个坟墓,把凡世国王头上箍着的这顶“空皇冠”看作是“死亡驻节的宫廷”。被囚禁时,他将灵魂视作父亲,头脑视作母亲,想象二者生育出无穷的思想,充斥了他的世界,让他一个人既演了国王也演了乞丐;这些丰富的审美意象和“让我们谈谈坟墓、蛆虫和墓碑”的对死亡的形而上学敏感性都不输哈姆雷特。
伊恩·麦克连恩在1969年Prospect Theatre版本《理查二世》的理查,很有哈姆雷特感不是吗?
然而,理查悲剧得不如丹麦王子彻底,他形而上学的抒情中对王位和君权神授的执着让观众和理查的悲剧保持了安全距离——历史倾向认为,理查的悲剧带有咎由自取的意味,我们更不会像心疼哈姆雷特一样心疼理查。但不可否认的是,会作诗,会哀叹“I wasted time, and now doth time waste me”的理查二世保留了独特的“人的审美尊严”——相比之下,波林勃洛克就是个几乎没有内心戏的篡位者,仅代表政治权利的人格化。作为戏剧角色,观众对他毫无兴趣,简直意识不到他就是后来两部《亨利四世》的男主。
在布鲁姆看来,与哈姆雷特、李尔王等保持了善与美的统一的悲剧角色不同,理查是莎剧中第一个人性和审美性之间出现断层的角色,为莎士比亚日后创作的伊阿古(《奥赛罗》),爱德蒙(《李尔王》)等更加复杂的角色做了铺垫。
最后不得不为DTT的独白表现和金色长发打call,个人感觉他对理查二世剧本的理解是对的,莎士比亚并不是带着政治讽刺写作这部剧的(有理论认为《理查二世》有影射伊丽莎白一世统治下的繁荣假象),更不要提有克里斯托弗·马洛和托马斯·基德被政府通缉的教训在前,莎士比亚这个机灵鬼多半是不愿意陷进什么政治旋涡里的。对于莎士比亚来说更有趣的,想必是这个悲催国王——这个自我毁灭的诗人——的心理转折以及其诗化的可能性。对于演员来讲,只有表现出理查敏感得有些神经质的性格,才算是抓住了这一角色最戳人的点。
《理查二世》近期排期
10月13日 济南百丽宫影城
(本场将与九叔的《麦克白》连映,就问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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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 武汉百丽宫影城壹方店
10月20日 广州百丽宫影城猎德igc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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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现场本周排期
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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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小狗离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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