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秦昊煜一身酒气推开房门。
陆南枝闻声吓得马上从床上坐起来,开灯。
被子还没来得及掀开,他整个人就坠下来,将她死死压在下面。
“唔——”他的胸口压着她的头,气都喘不过来。
倏尔,被子被他一把掀开,身子下滑,满是酒气的唇瓣覆了上来。
陆南枝死命抵着,正生着病的她怎及他力气?不消片刻,就被他一手掌控。
温热的双手覆上,就像火一般烧灼她的身心。
“怎么?还假惺惺的想要抵抗?欲拒还迎?看来你也很喜欢嘛。”秦昊煜讽刺过后狠狠吻上她苍白的唇,没有一丝温情,那不是吻,那是咬!肆意地发泄今晚的不满。
陆南枝又痛又急,握紧拳头捶打他,“放开我!我感冒呢!你不是说这几天可以不碰我的吗!?”
他却完全不管不顾,手顺着她腰肢下滑,肆意听着身下女人又气又急的吟哦。
唯有这样,才能忘却今日之痛!
陆南枝实在无法忍受,趁着喘气的间隙,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那双Xing感的唇瓣用力一咬,霎时间,一阵腥咸的味道直击味蕾。
“嗷——该死!竟敢咬我!”秦昊煜低吼,一双阴戾的眸子充了血一样怒视身下可怜巴巴的女人。
听到她嘤嘤的哭声,抬起的手突然放了下来,转而邪魅一笑,舔了一下唇角,强用力扳开陆南枝的嘴巴,把混着血腥的口水往她嘴巴里吐进去。
“咳——”陆南枝难受恶心得呛咳起来,一边骂着:“秦昊煜!你混蛋!你个不得好死的混蛋!你会下地狱的!”
“那我倒得看看到底死了以后谁会下地狱!”话音一落,单手将她身子扳转。
一直到陆南枝无力到浑身颤抖着痉挛。
四周安静至极,只听到床头闹钟滴答作响。
旁边男人已经安然熟睡,呼出阵阵难闻酒气,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身上的痛却提醒她今晚是他对她的第五十八次耻辱!
起身,拖着残躯走到抽屉旁,在日历上画了火红的一笔,拿了一颗避孕药,熟络地,不需要水,一咬牙,咽下去。
再看床上熟睡的男人,她不知今夜该栖身何地。
他说过,他不会跟她同睡一张床过夜,也不允许她跟他同睡一张床过夜!即便是醉酒不小心睡了她的床,她也得另找地儿,不许碰他一丝一毫,要不然他醒来就有她好看的!
他的房间也是不能去的,这个屋子除了她住的这个房间,其他的钥匙都在他身上以及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她只有这一片小天地,却无时不刻担心他肆意闯入,蛮横侵略,最后扬长而去。
可是今夜,他在这里常驻,她只能睡沙发。
刚想去拿枕头,他一个转身,就紧紧将枕头抱住:“别走——君怡,不要跟他结婚……不要,你是我的。”
床上的男人,眉头紧蹙,好看的俊颜,覆满忧伤,原来……他也会伤感。
“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别走……君怡。”忧伤的喃喃自语。
他的眼角,竟有泪水滑落。
陆南枝愣怔了一下,这个恶魔,竟然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随即,心头疑惑,那个女人,她要结婚了吗?
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陆南枝头痛欲裂,却不得不起身。
早餐备好,放在桌面,回到房间,已经六点半,那个男人还在睡觉。
前所未有,他向来准时,即便是周末,他不会超过六点钟起床,健身一小时,然后埋头工作,晚上参加各种应酬、酒会。
她多想把他叫起来让她回去躺一会,可是她不敢。
正当她想关门出去,身后传来一把慵懒的声音:“把早餐端进来。”
她站在门口,停顿几秒,按照他说的去做。
回到房间,却发现他在穿衣服,本想转身,他又厌烦的开口:“给我进来!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装。”
她咬咬牙,忍着委屈,进门去,把早餐摆在桌子上,正欲出门,却被他一把扯过来,整个人跌在他怀里。
他的气息喷在她滚烫的脸上,咬着她耳垂,问:“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话?”
陆南枝不知该如何回答。
“到底有没有!?”他不耐烦,一只手伸到她脖子来,死死掐紧,“该死!发什么呆?!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我……没听到。”
“很好。”他终于松开了她,厌恶地把她往前一推,她猛地喘气,晕眩的感觉汹涌袭来,差点就晕了过去,所幸手放在梳妆台一角才不至于跌倒。
“给我备好洗漱用品,把早餐给我端出来。”他披上西服,走了出去。
陆南枝顿了顿,揉揉太阳Xue,咬牙又把刚端进去的早餐端出去。
给他挤完牙膏,打好温水,奴婢一样讷讷道:“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刷牙了。”
秦昊煜从电脑上抬起头,觉得眼前的女人今天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伺候他吃罢早餐,她才敢开口:“今天,我想请假一天,今天不加班。”
他斜睨她,淡淡问道:“什么事?”
“得去医院看看谦谦。”
“明天去!”
“可是……”
“不加班可以,可是今天家宴你不知道吗?你还想出上次的状况吗?”他冷冷应着,关掉电脑。
上一次,她就是因为去医院迟到了,害得他被秦老爷子责怪为什么不去把她接过去。
“家宴五点开始,我可以赶回来……上次迟到,那是个意外。”
唯一一次,她这么大声的跟他说话。
他只觉刺耳,眯着眼,走了过来,这个女人,竟敢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忤逆他!
“我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他说着,逼近她,阴戾的眸子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咬牙,“我今天必须去,以后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今天,你必须听我一次。”
这个女人今天是吃了熊心豹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的眼睛眯缝起来,“怎么?想我停止一切的医药费和盛欣的扩建工程吗?”
要是其他时候,他才懒得理她,她能不在眼前出现更好,可是今天晚上这一顿饭,她务必要到,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不是的……今天医生说今天谦谦状况不是很好,他说了,让我务必去看看他。”
陆南枝话音刚落,他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他声音柔和开口:“君怡……好,我马上过去。”
转过头来后,他冷哼一声,站起来,“今晚的家宴,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你要敢去医院,后果自负。”威胁罢,拿起西服急匆匆走了出去。
陆南枝愣怔盯着他的背影几秒,咬咬牙,拳头紧紧攥住,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与他斗,她不会有一点好处
四点三十分,熟悉的炫银色跑车停在家门,不耐烦按着喇叭。
陆南枝匆忙小跑过去,坐在车子后面。
“你什么意思?想害我吗?”后视镜里,秦昊煜斜睨的眼神如寒冰。
她一时间忘记,他们现在是要去参加秦家家宴,她必须从副驾驶下来,给所有的人看到,至少,要给秦牧看到。
她正欲下车,他又突然一摆手,“算了,今天以后,都没有必要了。”
说完,还没等她坐稳,车子就迅速开了去。
陆南枝好一阵疑惑,今天以后都没有必要了是什么意思?
秦家大宅。
芳姨早早就在门口候着。
见两人一前一后下车,狐疑片刻,就迎了上去:“大少爷,大少NaiNai,你们可算来了,老爷和夫人不断叨念你们呢。”
秦昊煜礼貌先和芳姨打过招呼,率先进了去。
所谓家宴,也不过是秦牧夫妇和他们夫妻两人,秦昊煜的弟弟秦昊天上个月去了国外,姐姐秦芊芊也在半年前完婚跟夫家出国,如今家门冷清,所以才要求他们夫妻每个星期参加家宴。
“小南,你们来了。”秦牧起身,先跟陆南枝打招呼,陆南枝现在已经应付自如,再不像刚来那样窘迫。
秦夫人也只是看陆南枝阴仄仄微微笑着,好像眼里没有秦昊煜。
秦昊煜也像是没有看到秦夫人,率先坐下,谁也不叫。
“打了招呼没有?就这么坐下,真是无礼。”秦牧轻声责备。
“没有这个必要。”他冷冷应着,拿起筷子夹菜。
“再怎么说,你大妈也是你的长辈,你不叫我就算了,怎能不叫她?”
“算了,算了,没什么,只要他高兴就好。”秦夫人拉着秦牧,一起坐下,斜睨着秦昊煜的眼睛里却不经意窜出一丝狠劲。
陆南枝已经习惯他们的淡漠,不是亲生的,叫起来总会别扭,换了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出口,现在她叫“爸妈”两个字都觉得艰难,虽然叫过他们几次,但是作为从小就没父母的孩子来说,这终究是两个难以启齿的字眼,她也是对着镜子练习到了好久才敢自然叫出声。
众人默默动筷,间隙只是秦夫人和陆南枝扯几句家常,秦牧不时点头,秦昊煜几近是透明人。
时间掐得差不多了,秦昊煜放下筷子,朝秦牧开口,“爸,我有事要宣布。”
看着他严肃的脸,众人都停下来。
“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不行吗?”
“现在说比较好。”
“那你说吧。”
“我要跟陆南枝离婚。”他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连看都不看陆南枝。
陆南枝的心一沉,想不到他所说的宣布重要的事情,是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心里面会觉得难受?与他的婚姻从来都不是她能说了算不是吗?
突然,秦牧站了起来,“啪”的一声把筷子砸在桌面上,低吼:“不行!”
秦昊煜也站了起来,“为什么不行!?我的婚姻我来做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婚姻岂是儿戏!”
秦昊煜阴鹜的脸扯出一抹冷笑,“说得好啊,婚姻岂是儿戏?那你凭什么拿我的婚姻当儿戏?”
“你可别忘了,小南还是你选的!不是我逼你的!你现在说离就离,你想过小南的感受吗?”
“我为什么要想她的感受?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是你当初逼着我娶别人,所以我需要拿她来挡你硬塞给我的另一个女人,她恰好需要我的钱,她仅仅只是要钱!仅此而已,现在是时候了,那个女人上个月已经结婚了,我也没必要跟她继续维持夫妻关系。”
心,在滴血。陆南枝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流泪,即便他再怎么侮辱。
秦牧的食指在发抖,“你——你简直是疯了!你个孽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多伤小南的心!”
“哼,你紧张个什么劲,她能有什么心?她满眼都是钱。”
“秦昊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陆南枝也站了起来,眼睛里还是不争气噙满泪水。
“怎么?我说错了吗?告诉你们,我现在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你,明天带好身份证到民政局。”说完,他头也不回走了。
陆南枝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
在街上吹俩小时风,整个人都清醒了。
是呀,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利益的结合,她还要期待他给她什么尊严?尊严在他眼里不过狗屎一坨!
他答应给她救谦谦的钱提供最好的医疗团队和医疗设备,答应投资盛欣的扩大工程,而她则负责跟他领证闪婚,帮他争取从秦家搬出来,让他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比如跟他爱的女人相会,并且她要当做没看见,保持哑巴状态,不许向秦牧告密。
他们的权利义务都已经分界明显,他现在只需享受权利,而她也只需尽自己的义务。
他们现在住的别墅每个房间的钥匙,那个女人都有一把,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陆南枝不过是一个佣人罢了。
现在,他爱的女人要结婚了,他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怪罪在她头上来了。
真是可笑。
正想着,打开家门,一阵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
她捂住鼻子,一眼就看到半倚在沙发扶手的男人。那双猩红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的脸,像是恨不能喷出火来将她烧成灰烬。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是,来不及了!
他察觉出她的举动后狼一般的朝着她走过来,一手攥住她手臂,“想跑?都这么晚了,我的小绵羊,你要跑去哪里?”
陆南枝咽咽口水,不断挣扎,害怕极了:“你要做什么?放开!”
但越是挣扎,手却被他攥得越紧,没几下就将她整个人反向扳过来。
“放开?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会情郎?”他肆意笑着,词句间极尽羞辱。
“放开我!”话音刚落,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一阵恶心的呛咳后,他开始掠夺,一直到她快要窒息。
他亲了她,就像饥饿的狮子面对肥硕的猎物,却不想马上动手一般,慢慢地直逼她一步步后退贴着冰凉的大门。
泪水混杂着羞辱,让她恨不能马上死去,恨不能跟他同归于尽。
他不遗余力,眸子猩红死死盯着她,看到她皱眉的痛苦样子,他又生气又厌恶。
一直到她的哭声再也听不到,变成猫咪般的低低呢喃。
他恍惚抽离,跌跌撞撞往楼上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抱着双膝,哭着朝他背后责问。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痛,心痛。
他站住,回过头来,一张因喝了酒的脸变得十分妖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折磨你使我快乐,一想到你现在是秦老爷子身边的大红人,我就忍不住,你能懂这种感觉吗?”
“你我都要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
“就是因为快要离婚了,没机会了,才这样。”
说完,他头也不回往楼上走。
呵……好一个折磨你使我快乐。
泪水决堤,她本想回房间,但看着那一地残骸,知道自己今晚若是不收拾好,明天起来又得给他训斥一番,只好又拖着残躯收拾。
一大早,陆南枝起来的时候已不见秦昊煜身影。
去到办公室的时候,吴彤一看到她就拉着她,神秘兮兮的凑在她耳畔说:“知道吗?小南姐,咱公司今天来了个大美女,替代了上个星期秦总炒掉的那个助手的职位。”
方晓佳翻了个白眼,“什么美女,充其量是整容的产物,哪有我们小南好看,咱小南可是纯天然无添加大美女一枚,是吧。”
说完自己倒先笑起来了,“哈哈哈,纯天然无添加,说的是我们的产品吗?”
“噗——”陆南枝也忍不住笑了。
吴彤补充:“整不整容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听说她好像是秦总的前女友,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开,现在又复合了呢,要不是她,我还以为小秦总是gay呢,一直连招呼都不敢跟他打,这下好了,见他一定要打招呼。”
陆南枝的心一沉,果然是她!
“诶,可惜了,原来我们的小秦总是有主的人,害我还天天打扮自己化精致的妆,等着那天跟他来个不经意的邂逅。”
“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是你的本分,你哪里知道你的小白马什么时候出现?”
方晓佳话音刚落,一阵高跟鞋“笃笃笃”的声音慢悠悠朝着销售部踏过来。
随即,高跟鞋主人站定,一枚身着一袭白色双层纱裙头顶大波浪卷发脚下穿一双纯白绑带裸跟单鞋的女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特别是销售部以陈建斌为首的单身男人们,一个个放下手中工作,往门口看去,嘴里发出低低的惊呼:“美女。”
陆南枝对上对方的眸,眉头一皱,有股压抑的空气直袭她胸腔。
方晓佳率先站了起来,客气问道:“小姐,请问你找谁?”
女子把眼神从陆南枝脸上移开,声音甜腻地开腔:“你们好,我呀,是来找你们的。我新来的,叫裴君怡,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请大家多多指教。”
“你好你好。”众男生都站了起来一一跟她握手,唯独吴彤和方晓佳还在原地,充满敌意鄙视地看着他们。
一直到他们跟她寒暄完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才往陆南枝这边走。
“我听说销售部主管是个大美女呢,不知是你们中的哪个呢?”话虽这样说,可眼神却是一刻都没离开陆南枝的脸。
“你好,我是主管,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陆南枝大方陪着她演戏。
“没有,只是上个月跟人去了新加坡,带了点特产回来,放在家里也没几个人吃的,拿了过来,给你们尝尝。”
一听到有吃的,那帮男的也涌了过来。
“我替大家谢谢你。”陆南枝强烈压抑着自己的语气。
她果然是来挑衅的,上个月,秦昊煜也去了新加坡,她早猜到是跟裴君怡去的。
“不用谢,以后你们大家要是想吃什么零食尽管告诉我好了,我有很多朋友在那边呢。”
“好嘞~”那帮男同事齐声应道。
“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上班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哟。”末了,裴君怡甜甜一笑,半鞠躬,完美离去。
“啧啧啧,看看你们这帮人的德Xing!上次姐我去台湾给你们带的吃的,你们嫌弃我一脸,这什么贵东西,都是小女生爱吃的糖,有我带的好吃吗?你们就卑躬屈膝到谄媚的程度,有点出息好吗?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你们垂涎三尺也不会是你们的,小秦总的颜值摆在那呢,哪轮得到你们这帮屌丝!”方晓佳气得叉腰骂起来。
“就是!又不是没见过美女!你们至于吗?!简直拉低我们办公室的高冷值!提升了屌丝度!”吴彤补刀。
“两位大姐~我们也只是配合一下嘛,这种女人一看就是绿茶婊,像你们说的,要是哪天她钓到小秦总这只金龟婿,我们现在得罪她可划不来。”陈建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分析,“其实我还是觉得小南姐最漂亮,我们公司最漂亮就是小南姐了,但是小南姐说了这三年内不谈恋爱不结婚,这不是给我们兜头泼冷水吗?我们只能转移谄媚的目标啦!”
“哼!那我们呢!?除了小南姐还有我们!”吴彤不满地嚷嚷。
“咳——”陈建斌作呕吐状,“你们俩就算了吧,贴钱送我们,我们也啃不下去。”
“你——”吴彤作势要打他。
整个办公室一时间闹作一团。
陆南枝心事重重坐回位子上,电话就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忙起身。
“我听说了,他把那个女人叫进公司上班了是不是?”秦牧沉声问。
“是。”陆南枝只得如实回答,他在公司的眼线可谓是个天罗地网,问她不过也是试探。
“无论如何,你尽量说服他让那个女人走,我现在在香港这边,得过两天才能去公司视察,抽不开身,你帮我转告他,一个星期后,她再不滚蛋,我自己回去处理,还有,你千万不能去民政局跟他离婚,记住了。”
陆南枝不知作何回应,他这样分明是为难她。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她从不想插足。
可秦牧就是这样,主意一旦定了,就由不得人插嘴,没等陆南枝开口就挂了电话。
叹口气,转过身,就看到两个刺眼的亲昵身影往这边走来。
裴君怡断断续续主动送上娇滴滴的红唇,秦昊煜一个不落全盘接收,一直到看到她杵在原地。
“哎呀,小南,你怎么会在这里?”裴君怡忙松开秦昊煜,一副不好意思的害羞状,跟刚刚在办公室里面对她的时候判若两人。
秦昊煜示威般强搂着她腰肢,阴戾的眸充斥着怀疑与嘲弄,“陆主管,上班时间怎么跑到救生通道来?难不成你预测了公司将要着火自己想先跑了?”
陆南枝不理会他的嘲讽,径直往走廊走。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攥住,猝不及防的,手机也被他从手中捞走。
这是公司用的商务机,没有加密,他一打开就看到通话记录。
“果然,又打电话过去给秦老爷子报信是吧?”
“秦昊煜,你别血口喷人!是秦董事长打过来给我的。”
“少来,不管你们谁打给谁,都是狼狈为Jian!”
陆南枝咽咽口水,漠然把手机夺回来,“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他让我转告你,一个星期后,她不走,他就回来。”
她欲掰开他的手,而他却攥得越紧:“好嘛,小狗,多听话呀,他说什么你都跟着模仿。”
陆南枝听罢此话,气得直发抖,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如既往带着几分淡漠的神色看他。
“小南姐,是不是你不喜欢君怡,君怡刚来,你就想我马上走了?”裴君怡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头埋在秦昊煜胸前:“昊,我都说了你爸爸和小南姐都不喜欢我,我不想来得罪他们,你非要我来。”
秦昊煜抽出一只手安慰她:“别怕,有我在,谁也为难不了你,只要你不跟那个男人结婚,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
裴君怡乖巧的点头,“我这辈子就只嫁给你,只要你能马上离婚。”
真的……有那么爱她吗?
陆南枝仰头看他,这还是头一次,她看到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的宠溺,她一直以为,他是没有心的,哪怕是有一点点,就算他们是利益关系的契约夫妻,也会有尊重,不至于这样把她踩在脚下,不当人来看待。
“你也帮我转告老爷子,我爱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我的助手必须我自己选。”
“要说,你自己说去,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陆南枝依然淡淡的,用力将他的手掰开。
她这副淡漠的眼神,真的让他恶心极了!
从开始应聘做他的妻子到如今,她都是给他这样处变不惊的淡漠。
“状是你告的,收尾也必须是你收!”
“我从来不屑于做这种龌蹉事!”陆南枝头也不回,可是心尖上好像被刺刀剜割一样难受,难受到快要流下泪来。
“小狗,可别忘了,中午下班去民政局。”
她顿了一下,“你也别忘了,该找的器官给我找到,该做的工程给我做好。”说罢,头也不回拐进走廊。
午饭也不吃,陆南枝捏着身份证站在阳台处。
高处不胜寒,十八楼的风把她吹得瑟瑟发抖。
为什么离个婚会这么纠结?不是一直都想离的吗?每次促成他们在自己房间隔壁欢爱,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为什么现在不想去了?是怕还是不想了?
思绪在风中凌乱,一看腕表,时间已到,她匆忙转身下楼。
秦昊煜已经候在那里了,她记得去年领证,也是这副光景,他倚在车旁,不耐烦的一直看表,看到她来了,自己就先进去,自始至终,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今天他却好整以暇看着她往他这边走来。
“要知道,我从来不习惯等人,这是第二次,你给我记好了。”说着,他率先进了去。
民政局里的人很少,离婚的人更少。
当他们递上资料,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证件。
“你们结婚才一年多,真打算离婚?”
“你需要知道那么多吗?”秦昊煜阴戾的神色把对方的目光吓得缩了回去。
“问一下你们那是必要的程序,省得你们将来后悔。来,这是表格,你们填一下,完了给我盖章就可以了。”他便不再多说,拿出表格教他们填。
陆南枝深呼吸一口气,把表格领过来,她正下笔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已经一口气填完仍回给工作人员了。
迅速得如同当时登记结婚一样,毫不犹豫。
她愣神看着他,这一切,好像一场梦,好像他们昨天才刚结婚,今天却要离婚了,可是那天的心情怎么跟今天的一样沉重,今天不是应该高兴吗?
“怎么?舍不得我?”双手抱胸的秦昊煜看到陆南枝的犹豫,嘲弄地揶揄,“你可千万别说你已经爱上了我。”
淡淡看了他一眼,一咬牙,她马上拿起笔来。
填得差不多,正欲提交的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样的工作服,俯身到给他们表格的人耳畔说了几句什么,那人惊讶地抬头,“这……不妥吧?这离婚可是别人夫妻间的事情。”
“你就按着办吧。”说着,她就出去了。
门关上,拿着他们表格的男子满脸为难,“好像……刚刚上面说了,今天不能给你们办理离婚证。”
“凭什么!?”秦昊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俯身面向男子,震怒的双眸像是要喷出火来。
“据说,是你们的什么亲人不许你们离婚……”男子的身子往座椅缩了缩。
陆南枝一顿,知道除了秦牧,再没有谁有这个通天本事了。
“该死!”秦昊煜也明白是谁的意思了,沉吟片刻,夺回表格,紧捏成一团,扔掉,出门。
陆南枝拿着他们的结婚证和身份证出去。
他的车子,已经不在。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回去上班别人已经下班,她便坐公交回去。
门口处停了两辆车子,一辆是秦昊煜的,另外一辆再熟悉不过,去年裴君怡生日,秦昊煜送她的。
她本不想进去,但无处可去,天已经黑了下来,好像随时要下暴雨,哪里都去不成。而且待会他们玩够了,还要吃她煮的饭,无论她在加班还是在路上,都必须回家,伺候他们晚饭。
不是因为她做的晚饭多好吃,是裴君怡的招数,她想折磨陆南枝,这一点陆南枝心里面清楚得很,无非是想将她狠狠踩在地下,让她在秦昊煜眼里连佣人都不如。刚开始见裴君怡,陆南枝以为是个温婉平和的女子,越是接触得多就知道她其实有一副毒蝎心肠,未来盛鑫集团的接班人,不是吃素的角色。
轻轻开了门,一阵暧昧的、浓重的喘息声冲进耳膜。
沙发上如藤蔓绞缠的两具光滑身子,在她开门后,停止搅动。
裴君怡看着她,惊呼了一声,慌乱扯过地上衣物欲盖弥彰。
秦昊煜却肆无忌惮逼视着她,一把搂过裴君怡保护起来,当着她的面继续调情。
“昊——别嘛。”
“怕什么,她就是个透明人,要告密就告密去吧,无所谓。”他一边说着,妖娆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陆南枝漠然的脸上。
陆南枝深呼吸一口气,径直往楼上走。
秦昊煜看着她依然淡漠如初的**脸,没由来的,一股莫名的怒气直逼胸腔,腰板一挺,就听得身下尤物**的惊呼,“啊——昊!痛呢……”
陆南枝加快的步伐。
陆南枝把晚饭准备好,上楼,关好房门。
片刻,有敲门声。
她以为听错,开了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是她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人。
裴君怡里面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穿,外面就套一件秦昊煜的男式衬衫,松垮垮罩在身上,一条修长的白长腿,下面光着脚,头发还滴着水,一看就是刚刚从浴室出来,充满暧昧的诱惑——自然,这对陆南枝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有什么事情吗?”陆南枝连看都不看她。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找你吗?”
陆南枝才注意到她还捧着一杯红酒,当着她的面小抿一口,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没什么事情,就没有必要找我。”说着,欲关门。
却在最后一刻被她一把推开,倚在陆南枝房间的门上,双腿交叉,“刚刚你也看到了吧?我们在下面的激Qing,他的身心,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婚吧,别在这里自讨侮辱,毕竟,你也不愿看到昊跟我在一起恩爱的情景不是?”
“离不离婚,不是我说了算,我还巴不得尽早离开。”
“那你怎么还赖在这里!?”裴君怡诘问,沉下脸来。
“不是我想赖在这里,是你不够努力!”
“我还要怎么努力?我都牺牲到这个份上了,还要怎么努力?都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你不肯离开昊的吧?”她突然凑近来,一股酒味。
陆南枝下意识躲开,不想要被沾上一身酒气,“喝醉酒就别在我这里卖酒疯!”
她却靠得更近,甚至一手揪住陆南枝衣领,“你说吧,是不是你爱上了昊,舍不得离婚了?”
陆南枝心一沉,脸上一阵莫名的滚烫,不自觉的推了一下她,“你胡说什么?!”
裴君怡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身子直直的撞到陆南枝身上一直将她逼到墙边,死死揪着她的衣领:“是你不肯离婚的对不对?是你向秦老爷子告密的对不对?”她的脸色狰狞,手上的力气大的不像话。
“你干嘛!你放开!”陆南枝只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被她紧紧揪着的衣领越来越紧,她被勒的受不了了。
“你说!你是不是爱上我的男人了?违背诺言在我背后使的招数,是不是?!”裴君怡妖媚的大眼睛瞪得极大,好像要将陆南枝生香活剥了一眼愤恨。
“咳——你放开我——”陆南枝面红耳赤,放在她身上的手不禁用力一推。
与此同时,隔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传来,裴君怡适时往后撞击门上把手,继而倒下,发出一记夸张的呼喊。
“发生什么事情了!?”秦昊煜迅速赶来,穿着浴袍,身上还滴水,一手扶着裴君怡。
“痛——好晕。”裴君怡一脸扭曲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小南姐,我只是来问问你要不要喝酒,你——”
“是你干的?!”秦昊煜一双阴戾的眸子直逼陆南枝,那里面的火气几近要让她有想逃跑的冲动。
陆南枝百口莫辩。
秦昊煜慢慢站起来,空着的手倏然一抬,随即听到“啪”一声的脆响。
陆南枝首先感觉到的不是痛,而是震惊。
他竟然打她!不问青红皂白的打她!
裴君怡也惊呼出声,随后可怜巴巴的开腔:“昊~你怎么打南枝姐姐?你吓到我了,她只是推我一下,我没事的。”说着她撑着身子,假装极度艰难的样子,站起来。
“这一巴掌,我忍了好久,你知道吗?”秦昊煜垂眸,逼视着陆南枝,“就凭你这副**脸,我也该给你这一巴掌。”
说完,拖着裴君怡下楼。
泪,扑簌如暴雨。
……
医院。
“裴小姐……她真没什么事情,你这是,是不是你打的她?这么紧张?”钟嘉奖扶额。
“笑话,我怎么会打——”女人两个字,他突然说不出口来。陆南枝那张淡漠又倔强的脸鬼使神差浮现出来,此时此刻,他竟在为自己的行为——懊恼,“该死!”
“怎么啦?骂谁呢?”
秦昊煜站起来,“没事,那她需不需要留院观擦?”
“我说秦大少爷,每次面对裴君怡,你也太事妈了吧?她根本就没有伤,你听懂我的话了吗?我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没!伤!”顿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他,“倒是你,大半夜的光着上身穿个睡袍出来,这气温才十几度,你不冷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裸露癖,你瞅瞅,你吸引了我们医院多少个小护士的目光,你还让不让她们好好上班好好对病人负责了?”
钟嘉奖一副莫可奈何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只得呈口舌之快多说几句才能解半夜被喊出来的郁闷。
秦昊煜轻瞌一下眸:“得了,别教训我。”
说完,欲往病房走。
钟嘉奖叫住了他:“我说,你三天两头带着她往我们这跑还出动我这么个大牌名医真没意思,不就是小时候碰巧帮忙把你从水里拖上来吗?那时候救你的又不止她一个,值得你这么在意?上次不就是被开水烫了个小手指,你就抱着她过来呼天喊地的,要不是看在这医院是你投资的话我早不理你了,不是我说你,她那种女的就……怎么说呢,遇事总爱说得太夸张,上次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想引起你对陆南枝的恨意才那么干的。”
秦昊煜眯缝着眼睛把钟嘉奖上下扫了遍,阴着脸开口:“你懂什么?以后,不许你说君怡坏话,更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到底有什么错?要说有错,也是你选的错。”
秦昊煜双手抱胸,“这么说来,你是站她那边了?”
“这不是站不站的问题,是你太偏爱裴君怡了,以至于蒙蔽了双眼,陆南枝其实是个好女孩。”
“要吗?送你如何?”
“你得了吧,又不是不知道我取向,送你我还能勉强接受。”钟嘉奖坏笑。
“闭嘴!”秦昊煜头也不回,往病房走。
裴君怡一见他进来,假装艰难起身。
秦昊煜忙不迭去扶她,把她安放好的时候,不由想起钟嘉奖的话,问她:“你现在还觉得很不舒服吗?”
“嗯,头真的好晕,好像又回到小时候那种感觉。”裴君怡扶着头。
秦昊煜拧眉,“这该死的女人,下手真不知轻重。”
可钟嘉奖明明说没事……会不会是隐Xing症状他看不出来?
“昊,你就别怪南枝姐姐了,只要她肯跟你离婚,我什么苦都受得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
“毕竟是她帮忙,才让我等到今天。”
秦昊煜摩挲一下她头发,“好了,别想那么多,你先躺会,我回去拿件衣服,马上回来陪你。”
“不要,我好头晕——”
“乖,我马上回来,开车很快的。”
“那好吧,你真的会回来陪我吗?”
他笃定地点头,“我什么时候会把你丢医院里?”
裴君怡满意的笑了。
秦昊煜以最快的车速开到家。
刚想开门,陆南枝却从里面开了门。
手上,抱着几件衣服,而且是他的衣服。
他拧眉,大声怒斥道:“要去哪里?!为什么要抱我的衣服!?”
“没有……我,只是打听到你送她去了医院,刚刚你们又穿得那么少,今晚降温了,想给你们送几件衣服过去。”陆南枝低头,讷讷的说道。
秦昊煜一滞,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灯光下的女人左脸通红,五指印子清晰刺眼,由不得他再说任何狠话。
他一把扯过,在她面前穿上自己的衣服,指着她手上的女装,问:“这谁的?你的吗?”
“嗯,我刚找了一阵,没看到她有带衣服过来,所以想拿我的,希望她能凑合着穿。”
“你以为,她肯穿你的衣服吗?”他说着,却一把夺了过去。
“她没事了吧?”陆南枝朝着他的背影问。
秦昊煜一顿,回了句:“她要是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继而,把衣服塞进车里,绝尘而去。
到了病房,他怕裴君怡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走过去,从透明玻璃一看到病房里面境况,他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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