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捞尸人的日与夜】重庆男长江捞尸二十载想转行却无力

2017年10月03日 东西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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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死在长江的人不计其数。既有人死,自然就人为他们「收尸」,在重庆工作逾20载的「捞尸人」陈松就是其中一个。

臭、不吉利、恐怖……这是外界对「捞尸人」的基本印象。然而,再「不体面」的工作,也总需要有人去做。

重庆男长江捞尸二十载。(红星新闻)


居住在中国西南城市重庆、生于1974年的陈松在长江上捞尸多年,但从哪一年开始,他已经不记得了,「前前后后有将近20年了吧」。他打捞过的尸体不计其数,准确的数字也说不清楚,「这谁能记住?从去年到今年4月,捞了有二三十具……」

这是一份直面死亡的工作,工作内容实在令人不愿回想,他却忍不住讲起首次捞尸的感受,「两个人一块捞的,但还是感觉瘆得慌……」


重庆男长江捞尸二十载。(红星新闻)

默默忍受20年

「捞尸人」这个职业在公众心目中有太多的负面印象:污秽、臭、不吉利……但生活总要继续,被公众普遍认为的「不体面」的工作也总需要有人去做。而在长江边,这个「不体面」职业,陈松已默默承受了已近20年了。

他不愿讲太多,却提起了一些捞尸过程中的深刻小事:


某年11月某日的一个凌晨,见到江中漂着一具尸体,就开着船靠了过去。因为没被吓到过,所以把尸体固定在小船上之后,好奇地将尸体翻了过来,却被吓得不轻。自始,晚上打捞到尸体,不再将其翻身,而是用绳子固定好再拴到船尾了事。


水里的尸体跟旱地的不一样,都被泡泛了。特别是溺死的人面相更恐怖,肚子鼓得大大的,眼睛瞪着,一般人受不了。尸体又腥又臭,直接接触后几天都洗不掉。


故事除了恐怖,也有温情的:


今年7月捞到一个70多岁老人的尸体。老人得了癌症不愿意拖累孩子,跳江寻了短见。家属找过来时哭得一塌糊涂,在场的人都感到心里难受。看他们也不像没钱人,老人的决定让家人接受不了。


子承父业幸得妻子女儿理解


原来,陈松成为「长江捞尸人」之前,他的父亲已在这行工作良久,「新中国成立后就开始了,他干了40多年。」父亲年龄渐长后,陈松便不时到江边帮助父亲干活,最后更加入打捞队,「子承父业嘛,那时我们这边都是农村,条件有限,没有别的赚钱的门路。」

陈松经常抽烟「定神」。(红星新闻)

陈松提起自己的父亲去世时只有69岁,一度怀疑,是江上的恶劣环境、不规律的生活以及浮尸的毒性,夺去本该属于父亲的健康和长寿。只是在前几年,与父亲同为捞尸人的几个老头在80多岁的高龄去世之后,他才减低这方面的怀疑。

他有时也担心,自己如果在婚前成为「捞尸人」,可能会一个人终老。庆幸的是,自己在结婚后才开始在江边坚守,妻子、女儿都理解他的工作。4年前,他们一家三口更搬进距离捞尸守望地约3公里外的安置房。


最多时有3名成员的「打捞队」,如今只有他一人。(红星新闻)


「打捞队」只剩他一人坚守

曾几何时的3人打捞队,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坚守。「不光捞尸体,也救过活人,最多的一次就救了13个人。」他记得,那是上游的抽沙船触礁了。

陈松对这工作又爱又恨。爱的是这个职业能帮陌生人的亲人入土为安,这是好事,顺带还能养活一家老小;恨的是这个工作误了他,他没能学上一门别的手艺,甚至连父亲去世,他都未能守在老人身边……这个恨一直在内心的深处,多年来,始终不曾消散。

如今风湿入骨、周身疾病的他想转行,却是不能够了,「舍不得是一块,干了这么多年了,没能力是另一块!」对于未来,他很迷茫只能确保自己「站好自己的岗」,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红星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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