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来到莎士比亚的故乡，也就是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的驻地，你有没有想过穿上一双伟大的莎剧演员的鞋子？上月末，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出售了1.5万件服装和其他物品，让人们有机会带走一小段戏剧史作为纪念。

当9月23日上午9点正式开售时，街上已经排起一条蜿蜒的长队。第一批迷弟迷妹是在前一天下午5点到达的，他们为了占个好位置而不惜露营，最终如愿以偿地率先挑走了宝藏，从庄严的舞会礼服、蕾丝花边、仙女翅膀，到可笑的狮子尾巴和奇异的猪造型。

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拥有英国戏剧界最大的服装部门，他们雇佣了30名员工，其中包括制作盔甲或女帽的专家。这次售卖为他们的公司Stitch in Time筹集了资金，翻新了服装车间，为学徒的专业培训提供支持。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库存——太旧或太特别而不能重复使用的——被低价出售：从50便士或者67美分之类的，到30磅的风扇，或者40美元的天鹅绒斗篷。

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的服装历来在不同制作中循环使用，有的经历多达百场演出，这正是他们的特别之处：每一件都被缝上了一个标签，标明了最后穿着此服装的演员，以及剧中的角色。眼尖的人可以从《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中找到安妮塔·多布森穿过的肮脏衬裙，或者乔安娜·范德汉姆在《奥赛罗》里的银袍。有个人兴奋地声称找到了“简公主”珍·爱舍的衣服。

淘宝的快乐中也会有伤感。“这对我来说太容易情绪泛滥。我找到了我的第一套RSC服装，1966年，上边也是这么写的。”英国演员帕特里克·斯图尔特说，“我也找到了我亲爱的朋友所穿的一件衣服。好久不见。”

的确，我在盔甲中看到了其中一个胸前刻有“蒂姆·皮戈特-史密斯”的胸牌，而他已经于今年四月去世。

左为蒂姆·皮戈特-史密斯穿过的铠甲

右为安妮塔·多布森穿过的衬裙

即使如斯图尔特一样功成名就，也难免在扮演前辈扮演过的伟岸角色时（有时甚至仅仅是字面上）感到敬畏。“他们曾给过我一件我并不喜欢的夹克，”斯图尔特补充说，“但我看见上边写着保罗·斯科菲尔德的名字。”

“所以我当然穿了。”他说。“尽管它必须被裁短一点，因为保罗比我高得多，嗯，在任何意义上。”

表演者经常强调服装是多么的重要。在尝试过一套巨大的衬裙（对，大概就是在上图《暴风雨》那个场景中）和一套厚重出天际的斗篷（《亨利八世》里的）之后，我完全理解了：它们完全改变了你走路或者站立的方式。

“有时候服装真的会对塑造角色产生重大影响”斯图尔特说，比如2011年当代版《威尼斯商人》中那套豪华的浅灰色三件套——“我应该把它顺回来的，因为它简直太合身了。”

苏珊娜·菲尔丁在该版《威尼斯商人》中的扮相

同样在这个版本中，我发现了苏珊娜·菲尔丁饰演鲍西亚时所穿的一件俗气的结婚礼服，是它让婚礼变得特别——不过至少，它们是非常干净的。

只穿戏服的Jenkin Van Zyl

外边，人们已经为如何搬运这些东西而疯狂。Jenkin Van Zyl的父母专程从伦敦开车过来，为的就是让他能把东西都装下。他说:“平时我只穿戏服。所以我来了。但我没有意识到这次会有这么多宝贝，会卖这么便宜。我花了800磅！”

Shelley Bolderson的收获

来自剑桥的Shelley Bolderson也会在平时穿穿戏服。她说，她很高兴能找到一件由书页制成的外套，这是为2009年复排《冬天的故事》而制作的。“我只希望它不会在雨中消散，”她说。

2009年RSC版的《冬天的故事》

对业余戏剧团体来说，此次拍卖也是天赐良机。Miriam Davies是一家专门研究莎士比亚的公司的服装设计师。

“你真的不能错过这样的事情，”她说。“拥有RSC服装是一件太特别的事情——它就是历史。”

眼下，不妨看看来自埃文河畔斯特拉福德的莎剧现场中为我们呈现的活的戏剧史。

新版高科技《暴风雨》里要么是荒岛求生二十年，要么是刚刚遭了海难，没有锦衣华服，可是“神奇岛屿”的呈现确是变幻万千。

《李尔王》里宫廷戏的富丽堂皇，老王的一身貂在落难之后仍能显示富贵身份。小丑的鸡头帽也同样惹人喜爱。

至于《爱的徒劳》和《爱的胜利》将故事背景放置在一战前后，这么多对情侣皆大欢喜，换装也毫不马虎。

下一次，或许轮到我们在影院寻找戏剧的历史，或者一件戏服的流转。

 部分译自《纽约时报》：舞会礼服、蕾丝花边和仙女翅膀：出售戏剧历史（Ball Gowns, Lace Ruffs and Fairy Wings: Theater History for S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