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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说姐
◎来源 | 精英说(ID:elitestalk)已获授权
在民国时期的才女中,除宋氏三姐妹之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当属合肥的张家四姐妹。
台湾导演侯孝贤曾说,在他一生中最想拍张兆和(沈从文夫人)四姐妹的故事,“那个大家族里面,每个女儿都有一个女佣,从小到大跟着她们”。那个时代,那种成长的氛围,以及大家族家庭成员的彼此相处,都让侯孝贤着迷。
抗战胜利后,1946年,张家孩子齐聚上海大团圆,张家四姐妹的合影成为经典
前右为大姐元和,前左为二姐允和,后右为三姐兆和,后左为四姐充和
只是侯孝贤明白,贵族的气质太需要时间的酝酿。1906年,张家四姐妹的妈妈陆英嫁给她们的爸爸张武龄时,嫁妆里的一个小木桶都是陆家花十年时间精挑细选、慢慢准备的。
如此想来,张家四姐妹这番宏大的叙事“绝不可能找到演员”,最终不得不让拍摄计划一直搁浅。
提起这四姐妹,教育大家叶圣陶说,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张家四姐妹平和温润、知书达理,昆曲、书法、丹青、诗词无一不精,被世人称为“最后的大家闺秀”,娶到她们的四位幸运儿更是学贯中西、出类拔萃:
大姐张元和,精昆曲,嫁给名噪一时的昆曲名家顾传玠;
二姐张允和,擅长诗书格律,嫁给语言学家周有光;
三姐张兆和大学英语系毕业,后成为名编辑,嫁给文学家沈从文;
四妹张充和才华最出众,工诗词、擅书法、会丹青、通音律,嫁给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
除四姐妹外,张氏家族的六个儿子也是相貌出众,品学兼佳,各有所长,多是出自北大、清华的学者与艺术家。
老大张宗和毕业于清华大学历史系,曾任教西南联大,是著名的昆曲曲友;
老二张寅和是位低调的诗人,早期曾在《申报》工作;
三弟张定和是中央歌剧舞剧院的作曲家;
四弟张宇和是张家唯一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是为南京中山植物园研究员;
五弟张寰和继承父业担任乐益女中校长,始终从事教育工作;
最小的张宁和26岁时便成为中国交响乐团第一任指挥,后为比利时皇家乐队成员。
1946年7月,张家十姐弟于上海
前排左起:张充和、张允和、张元和、张兆和。后排左起:张宁和、张宇和、张寅和、张宗和、张定和、张寰和。
在这些卓越优异的儿女身后,不得不提他们的父亲张武龄。
正是得益于这位民国教育家开明的家风和对教育的透彻理解,才造就了民国历史上十位优秀绝伦的儿女。
父亲的格局,奠定儿女的未来
张家四姐妹的父亲张武龄,是一位出生于合肥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张武龄的爷爷张树声曾任直隶总督、两广总督、两江总督,与同乡李鸿章的关系密切,称得上是“休戚与共”。
要知道整个大清朝上下,总督的职位总共才九个,张树声一个人就干了三分之一,到了张武龄这代,张家在合肥已有良田万亩,是典型的大地主。
位于安徽合肥肥西县的张树声塑像
身在衣食无忧的大家庭,难免少不了抽鸦片、赌博、娶姨太太的纨绔子弟。而四姐妹的父亲张武龄虽然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却是洁身自好、滴酒不沾,接受了许多新思潮的影响,嗜书如命,热衷于公益办学。
张家四姐妹与张武龄合影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张武龄与扬州名门之女陆英成亲,据说结婚时陆府的“嫁妆队伍从四牌楼一直延伸到龙门巷,足足排了十条街”。
婚后,两人后育有四女六子,四个女儿分别命名为元和、允和、兆和及充和;而六个儿子则分别取名宗和、寅和、定和、宇和、寰和、宁和。
唯一保存下来的陆英照片,摄于上海的一家照相馆
女孩的名字没有半点含花带草的妩媚,而是带有“两条修长的腿”,男孩的名字里都有个寓意“家”字的宝盖头。
原来,张武龄希望女孩子尽可能地迈出闺阁、走向世界;而对于家中的男孩,则希望他们光大祖业、继承家声,但不管走多远,也要记得回家。
在那个年代,此番境界,从给子女的命名中,就可窥见其格局不凡。
以身作则,诗书为伴
当年的安徽合肥,小城局促的空间难免闭塞。同是安徽老乡的陈独秀就曾说过,安徽那种地方,一年365天连一张报纸也买不到。
辛亥革命爆发后不久,张武龄举家搬去上海,而后于1917年,来到了柔润秀丽的苏州九如巷定居。
据说,九如巷的典故来自《诗经》,“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山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一条小巷子的名字都如此典雅,苏州的文化底蕴可见一斑。
1921年,接受新思想的张武龄深知教育的重要性,他变卖部分家产,在苏州开办了著名的“乐益女子学校”和一所男子中学——平林中学。在创办乐益女中的整整16年间,张武龄前后投入25万元以上,倾其所有,致力于教育。
20世纪30年代,张武龄(左)创办乐益女中时访问蔡元培中央研究院上海办事处
乐益女中这所新式学校,校名取“乐观进取,裨益社会”之意,引领风气之先,张武龄不仅首开先河,招收女学生,同时也表示凡是贫寒人家的女儿,一律不收学费。张武龄的气节不仅让他与蔡元培、蒋梦麟等很多当时著名的教育家结成了朋友,还聘请到许多思想先进的人士来校任教。
假如时光退回到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在乐益女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记忆中的老熟人,他们或正襟危坐讲词曲,或激情澎湃论时势。
他们中有张武龄亲自聘来的教务主任侯绍裘,当时是苏南一带党的领导人;有中共后来的主要领导人张闻天,有著名的教育家叶圣陶,再加上柳亚子、匡亚明,可以说,这些名字每个都直接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进程。
学校里的女学生们则剪短发,开运动会,演话剧,排练过郭沫若的《棠棣之花》、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等知名话剧。
在家中,张武龄为四个女儿请了三位家庭教师,分别教授历史、地理、文学、数学,包括科学知识、体育、舞蹈等现代教育的新鲜玩意儿。
同时,张武龄极为注重子女古典文学的涵养,他亲自参与编选教材,从《文选》《史记》《孟子》等书中选出一篇篇古文,让专人写了讲义,给儿女们诵读。
在苏州,张武龄的爱书是出了名的,他每天除了去会馆看昆曲、浏览当地的报纸,稍有空闲,他就带着男仆逛书市,后来混熟了,只要进了新书,书店就直接将书成捆地送到张家。
张家的一楼有四个大房间,父亲一间、母亲一间、孩子们共用两间;而二楼则是藏书的库房,有数以千计的古籍书卷,还有不计其数的古文雕版。
抗战前张充和在北平
张家由于子女众多,没法一一亲自照顾,张武龄就为每一个孩子挑选了一位贴身保姆。张武龄还发动所有保姆认字,保姆们在九宫格纸上练大字、在煤油灯下读小说、梳头时还以互认生字为乐……
很多年后,张家三女儿张兆和嫁给沈从文,保姆朱干干前去探望,她把书房里巴金和茅盾的书瞄了一遍,点评道“不过如此”。由此,可见保姆的水平和品味。
在全家上下愉悦的学习氛围中,张家的孩子们日益成长。
巧妙引导,志趣高雅
学习之外,苏州楼阁亭台、花廊水榭的大宅,则给予了孩子们一方嬉闹玩耍的天地。
“每天我们只要离开了书房,放鸟归林,这里就不再安静。我们有时学王羲之‘临池洗砚’,更多的时候是疯疯癫癫爬山、玩水”,张允和在《张家旧事》一书中回忆道,四姐妹在苏州大宅中读书嬉戏,走过了她们的少年和青年时代。
在张家,张武龄给了孩子们最大限度的个性成长空间,无论男女,都可以自由地发展自己的爱好。家中的任何角落,孩子们都可以自由出入,即使是张武龄最珍爱的藏书,孩子们也能随性翻阅。
少女时期的张充和
一方面,张武龄在家中任由孩子们自由释放天性,打闹玩耍;与此同时,张武龄也非常注重规矩和家教。
“记得小时家里来客,小孩子一定要站在客厅一侧规规矩矩打招呼,待佣人端着糖果盒子一上来,马上安静地依次退出,不可能有在客人面前闹着要糖果的事情发生”,姐妹们回忆说。
周有光回忆:“张家四姐妹小时候学昆曲。当时昆曲是最高雅的娱乐,因为过年过节赌钱、喝酒,张武龄不喜欢这一套,觉得还不如让小孩子学昆曲。”
张允和
有一年除夕,父亲张武龄撞见孩子们正和一些工人丢骰子、玩骨牌,每盘下几分钱的注。赌博这事张武龄深恶痛绝,但当时他没有横加指责,而是把小孩子爱玩的心,以漂亮衣服、上台表演作“诱饵”,很自然地引到学昆曲上。
他和子女们谈条件说,如果不玩骨牌,就可以跟老师学唱昆曲,还可以上台。
苏州本是昆曲的发源地,张武龄于是常年包下戏园的一整排座位,带着全家老小去看红脸关公和温婉秀丽的杜丽娘。
一开始,孩子们只是觉得好玩,后来则愈发喜欢昆曲。
1940年代张充和昆曲扮相
花园中的花厅此后就成了戏台,拿来母亲的梳妆盒,敷粉、抹脂、点唇,像模像样地把母亲的丝帕围在腰间,花团锦簇,闪亮登场,看客是父母、老师、奶妈、佣人。
昆曲本就是诗词的语言,张武龄这番巧妙的引导,又让孩子在古文方面精进不少。在父亲的志趣熏陶下,四姐妹深受传统文化的浸染,并一生与昆曲结缘。
在四姐妹此后的一生中,大姐元和成为昆曲度曲家,与丈夫顾传玠携手致力于昆曲的研究和教授事业;二姐允和与俞平伯等人成立昆曲研习社,著有《昆曲日记》一书,被誉为“奇人奇事”,成为昆曲领域的珍贵史料;小妹充和先后在哈佛、耶鲁等多所大学执教书法和昆曲,并促成昆曲入选“非物质文化遗产”。
1983年10月26日,张元和耄耋之年演示昆曲身段谱,仍是“大家闺秀”模样
思想开明的国民岳父
思想开明的国民岳父
张武龄的培养下,“张氏四姐妹”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聪明才智,在当时都是出类拔萃的。
然而,在那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再出众的姑娘也逃不掉包办婚姻的命运,但张家四姐妹却万分幸运。
对于儿女感情上的事,张武龄主张儿女婚姻自己做主,对络绎不绝上门求亲的人说:“儿女的事情,自有他们主张,与我无干。”
张家是大户人家,四姐妹自然都是名门闺秀,但几个女婿都不是出自传统意义上“门当户对”的权势人家。
左起:晚年的周有光、傅汉思、沈从文
也正是因为张武龄的不干涉,四姐妹后来的婚姻,都是她们自主选择的结果,最终成就了一对对令人羡慕的爱情传奇。
大姐在上海大夏大学读书时,有“大夏皇后”之称,追求者自然不少,但却无一人入她法眼,直到30岁时,才嫁给了当时著名的昆曲名角顾传玠。
1939年4月21日,张元和与顾传玠在上海举行西式婚礼
虽然顾传玠在昆曲界的地位相当于京剧界的梅兰芳,但那个年代再有名的角儿也是戏子,元和可谓下嫁,上海的大报小刊大肆渲染,一时沸沸扬扬。
而二姐允和、三姐兆和各自的丈夫周有光、沈从文,在当时也只不过是家世清贫、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
三连襟合影。左起:顾传玠、沈从文、周有光
抗战初期,张武龄避难老家肥西乡下,1938年,年仅50岁的张武龄死于疟疾。自那以后,失去了父亲庇佑的四姐妹在战火、离乱、运动的跌宕起伏中,各自颠沛流离。
大姐张元和,在丈夫顾传玠58岁去世后孤独远走,一生和昆曲相伴度日。
二姐张允和的人生轨迹,是四姐妹里最坎坷的。她遭遇丧女之痛,抗战时差点失去了儿子,在政治运动风头最盛的时期,也好几次濒临绝境,所幸她与周有光情深意笃,走过了幸福而漫长的人生。
张允和与周有光结婚照
三姐张兆和嫁给沈从文,两人的情感有过摩擦和考验,但无论沈从文的命运有着怎样的不确定性,张兆和都能始终如一地支持他、包容他,她骨子里的坚强与平静,让人动容。
张兆和与沈从文在苏州家中留影
小妹张充和远嫁美国,是四姐妹中才华最突出、最具艺术气息的,也是人生最隐逸的那个。
张家四姐妹,离世时分别为96岁、93岁、93岁、102岁,她们经沧桑、历磨难仍从容面对,理智地退隐,真正是“承受得起最好的,也担负得了最差的”。
而这一切的从容、大度与理智,蕴藏在读过的书里,看过的昆曲里,也蕴藏在她们的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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