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前行，敢于担当，

最壮是你的脊梁。

棒棒的冷暖人生

2014年8月6日，

在何苦当棒棒的第197天，

他和师傅老黄露宿街头，

成为他棒棒生涯中最悲凉灰暗的一天。

师傅的身份证、钱、衣服被褥，

和30元买来的看家宝贝——手拉车，

都没来的及拿出来。

就是去了一趟厕所的功夫，

这幢城市的伤疤就轰然倒塌。

看着身边忧心忡忡强忍泪水的师傅，

这个曾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铁汉子，

也难抑心中的酸楚和无奈，

第一次红了眼，流了泪。

“爬坡上坎，负重前行，

他们是中国第一代农民工的典型代表。

如果再不去记录，

恐怕将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时间拨回到2014年1月19日，从军整整20年的何长林，已是正团级干部。

为了完整记录棒棒生活中真实的酸甜苦辣，他投入1300元，辞去官职，改名何苦，走进自立巷53号，干起了棒棒。

身边所有人都劝他：

“你这是何苦呢？”

可已身为棒棒的何苦觉得，值！

正如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甜，

世上也没有白吃的苦。

2015年，

这部13集的纪录片播出后

豆瓣评分高达9.7。

网友说，

“真实厚重的心酸，看了他们，

还有什么资格矫情，

我们过的日子，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8月17日电影版上映，

正值七夕，各大影院的狂欢。

可《最后的棒棒》排片量仅0.2%，

这个几乎为0的数字，

注定让何苦这部纪录片处女作，

与“最后的棒棒们”一起，

在无声无息中下线。

“力气最大的导演”棒棒—何苦

怀揣1300元钱的何苦，

发誓在卧底棒棒期间，

除了做棒棒挣钱养活自己，

不再另外从其他渠道支借一分钱。

任何时候，

如果你无法以同等条件去“身受”，

就无法深深去“感同”。

第一次接走20里的挑担小活，

觉得这个距离，似乎遥远得永远都走不到头，

不到半年，这已经是小菜一碟。

何苦说最怕背50斤5角钱一袋的大米，

一次3袋，

和师傅一起背5000斤的大米后，

腿都开始打颤。

700元钱借给“赌神”河南后，

何苦很不好意思地说，

仅剩的600元钱，

大部分被用来在自立巷口的

大排挡中打打牙祭。

在大排档用一餐饭，

这对于棒棒们来说，

绝对是奢侈的大餐。

兜里没钱的时候，

在巷口的烤火堆里，

烤几只红薯吃已心满意足。

而打蚊子，

是棒棒们夏夜最无奈的消遣。

整理纪录片的拍摄视频，

是这个“力气最大的导演”，

每晚必做的功课。

何苦打起水泡的手

和糟糕的住宿，

让战友感慨不已。

可对于“蛮牛”何苦来说，

比起他的师傅老黄，

自己已是很幸福了。

苦行僧棒棒—老黄

25年前，

一直娶不上媳妇的老黄，

倒插门到一个带着3个娃儿的寡妇家中。

由于自己的女儿是超生，罚1000元钱，

为了还钱，老黄就去东北挖了3年的煤。

结果······

身上只剩下1块钱的老黄，

想死都不行。

为了照顾3岁的女儿，

把女儿托付给亲戚邻居家碾转寄养，

自己只好去重庆当起了棒棒。

这一当，就是22年。

“没办法，大人没在身边，没教育好。”

女儿在网上认识了女婿，

小小年纪结了婚，生了娃。

这两年又贷款买了房，

3年要还清。

“把账还了，我的日子就好过了。”

为了帮女儿还房贷，

他不得不又拿起了扁担，

继续自己的棒棒生涯。

要过年了，

只存了不到6000块钱的老黄，

临近年关还蹲在解放碑守活，

希望能凑个整数回家给女儿。

要过年了，

想买点好的改善一下伙食，

在菜市场花了100多元钱，

让老黄心疼了半天

这，要他两三天才能挣回来。

花钱容易，挣钱难，

对老黄来说，尤其如此，

每一分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

为了省6块钱车费，

过年回家的老黄，

放弃了2小时直达的大巴，

而去乘要转N趟车才能到的公交车。

“能省1块钱，就省1块钱，

我们挣钱不容易。”

其间，因为眼睛不好，上错了车，

多花了2元冤枉钱，

这让老黄懊悔不已，耿耿于怀。

即便是省钱省到这种份上，

这个坚强善良的老头，

不认字也坚持将与一起何苦出工的钱，

记得清清楚楚，一分都没漏记。

月底，他把自己认为是何苦的那份钱，

硬塞给推脱不已的何苦。

而按棒棒的行规，

师傅带徒弟，第一个月做活的钱，

是没有徒弟份的。

说拜师费也好，孝敬钱也好，

老黄本可以将钱安安心心揣在怀里。

对于他来说，

分出去的这笔钱，可是巨款。

看着这些被师傅放在眼前的、

一堆一堆皱皱巴巴的钱，

何苦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血汗钱的含义。

老黄硬塞给何苦一个月的工钱

为了多挣钱，多脏多累的活，他都毫无怨言。

别人家里的勺子掉进蹲厕里，堵了，跟老黄谈好20元掏出来。老黄价二话不说，光着手就伸进粪管里。

因为个矮手短，老黄不得不跪在地上，俯下身，想掏得更深些。勺子掏出后，老黄用肥皂足足洗了三遍手。雇主说：“肥皂赶紧给我丢出去。”

而他从没有想过，

自己这么腌臜费劲得来的，

仅是很多人一杯奶茶或咖啡的钱。

善良的乞丐说啥也不收老黄的钱

有次，去张麻子家搬铁架床，原本说好5架30元，和何苦搬完第5架时，发现还有第6架。无论老黄怎么软磨硬泡，雇主始终不肯加钱。

临走时，老黄硬是拿走了地上一个废弃的电热水壶。“别看它旧，应该能卖个10块钱。”

“流汗挣钱，如果吃亏太大，晚上会睡不着觉的。”老黄说。

老黄不愿意吃亏，

更没想过要占谁的便宜，

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是他始终的原则。

凌晨00：30挑着行李的老黄，

跟丢了雇主，挑着沉重的担子，

找了客户2个多小时，

直到焦急的何苦心疼地劝他，

才把行李交到派出所。

匆忙赶来的客户感动地

给他100元钱酬谢，

可老黄颤巍巍地摸出70元钱，

硬是要找给客户：

“挑担要20元，

花了时间等你加10元，

该我的我收起，多的不要，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不容易。”

人都说，命苦的人，只能命硬。老黄的命就像是他手里的棒棒，挑再重的货物，哪怕压得吱吱响，也不敢断。

最让人揪心是，曾经老黄在自力巷滑了一跤起不来，却死都不愿去医院花钱。

血压高成那样倒在地上。

要不是何苦强拖着他去检查，

还要硬扛硬熬着。

自认一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儿老黄，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得病，

而且还让他不能再去挣钱：

“心里有很大的压力，好人没有好报。”

在小诊所拿了25块钱的降压药，药吃完了也不会再去买，累活照样干。哪怕是几乎晕死在路旁，还留着一股劲拒绝就医：“死了就死了，没死就赚了。“

老黄忌医，愚昧吗？谁不懂生病了要去医院呢？“忌医”，其实是这个阶层活下来的无奈的“生活智慧”。

“复仇刀客”棒棒—老杭

和老黄关系很好的棒棒老杭，

因为腿突然出问题，

不得不去医院治疗了一年，

结果，钱花光了，病还留下了。

他那点积蓄，支撑到病治好的那天根本不可能，拖着病腿回来，忍着痛，继续当棒棒的同时，尝试各种偏方治腿，这是棒棒们的宿命。

在所有的棒棒里，

老杭的爱恨情仇分外饱满。

多年前，老杭的老婆跟别人跑了，

仇恨就成了他活下去的主要动力。

他拼命挣钱，就是为了有钱能买凶杀人。

令老杭遗憾的是，

等他存够了钱，

当初看中的“杀手”，

因为犯了其他事已被抓进监狱。

于是，老杭幻想过亲手杀死“奸夫”。他买了三种刀具，每一种对应一个在他心里磨练了几百遍，让仇人痛苦万状的死法。

可等到他认为的时机成熟，

可以动手了，

时光已经流逝了22年。

这时候的老杭，心里竟然已没了恨，于是，明晃晃的刀就与往事一起，藏压在了箱底。

“既荒唐，又司空见惯，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看似漫不经心的豆瓣影评，却道尽了棒棒们对命运无常起伏的无力。

“赌神”棒棒—河南

来自于河南的他，

命运改变于父亲的英年早逝，

母亲带着三个孩子改嫁。

17岁那年，

不堪继父打骂，

“河南”离家出走，

混迹于天涯，

最后在自力巷落脚，

再也没有回去过。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句经典，用在自封是

“自力巷赌神”的河南身上，

是再恰当不过了。

2001年，两个未成年小混混挑断了他的左踝脚筋，当不了棒棒，干不了重活，就只能在一个管吃的大排档打杂。

可超级大胃王的河南，因为多吃了一个鸡蛋，被大排档老板开除，让河南一直耿耿于怀：“一想起来就气！”

后来，似乎顺理成章，他成了自力巷口赌桌上常常“没有子弹”的“赌神”。

赌徒本性，

常常让河南身无分文，

这也让胃口奇大的他，

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河南忍痛花几毛钱的话费，向他们借钱度过难关，结果没有一个牌友给他客气话。尴尬的河南，最终也没能在何苦面前证明：他的牌友是讲义气的。

没钱赌没饭吃时就冬眠的河南

令人欣慰的是，在“蛮牛”何苦的劝说和影响下，河南回到了大排档里，打份不再天天愁吃饭的杂活，还履行承诺还了何苦借给他的“红票子”。

生而为人，

谁能挑选自己的出身呢？

在何苦的镜头下，无论是老黄老杭还是河南，所有的棒棒们爬坡上坎，负重前行30多年后，见证了重庆的崛起，浸着汗水的年华和属于他们的时代，却悄然流逝了。

“不仅仅是一个行将消失的群体，更是以棒棒为代表的第一代农民工的命运悲欢。”

没有试图把人物当成道具，

没有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何苦像个不善言辞的朋友，

害羞地搓搓手，打开一扇

蒙了厚尘结了蛛网的门，

掌着烛光对我们说：

这里，还有这么一群人，

在这样默默地活着。

这，正是这部纪录片的珍贵之处：

有些人，能活着，

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纪录片主题曲《棒棒》，是导演何苦亲自献唱。虽唱得不专业，但他真实挚诚得情感，在某一瞬一定会拨动你的心弦。

然而，我们不希望这部“命苦”的纪录片和影片，像棒棒们一样，靠着“命硬”挺下来。我们更希望它能活下来，活得越来越好。

谁的人生中，

没熬过几个冬季呢？

但拼尽全力活下来的我们，

一定会迎来一个又一个

温暖绚丽的春天：

大寒过后，一定立春。

成年人的生活里从来没有“容易”二字，

就着泪水吃过面包的人，

才懂得人生之味。

凡是充满希望的人生，

必定经历过令人绝望的暗夜。

负重前行，敢于担当，

生活再难，也请用力活着。

本文图片及动图来自 

爱奇艺及腾讯视频截图，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作者：风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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