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于2016年4月14日宣布,位于佛蒙特州的滑雪胜地Jay Peak及相关公司因滥用从投资移民项目(EB-5)中获取的资金,面临资产冻结与诈骗的指控。这个事件曝光后引起行业内一片哗然。Jay Peak 项目所在的区域中心是美国第一家由州政府设立并运营的区域中心Vermont EB-5 Regional Center,成立于1997年6月26日。在2015年10月美国德克萨斯州达拉斯举办的IIUSA年会上,该区域中心被授予了“2015 Regional Center I-829 Approval Club”奖杯,颁奖仪式的PPT上还写着这么一句现在看来让人觉得讽刺的话语“Using Global Vision to Deliver Promises & Create Jobs”。
其实在Jay Peak被SEC起诉的消息爆出之前,有良心的媒体和EB-5行业人员已经开始警惕这种“庞氏骗局”似的资金使用结构。被大家熟知的是良心媒体VT Digger网站(http://vtdigger.org),在锲而不舍的两年调查和走访中,一步步揭开了“EB-5优等生”Jay Peak的问题。然而,VT Digger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纽约的一家区域中心纽约移民基金(New York Immigration Fund,简称NYIF)也早早警觉,成为在市场上为投资人敲醒警钟的唯一一家区域中心。
2014年10月23日,NYIF副总裁Robert Roe向公司发出了主题为“Conflict of Interest / Jay Peak”的警告邮件,提醒公司全体人员注意Jay Peak项目中的问题,并明确表示“Remember it’s very easy to give someone money but very difficult to collect back the money when promised. At NYIF, we will make sure we are always on the EB-5 investors side and will do everything in our power to return the investment in full at the proper time frame(请记住,给人家钱容易,要求对方按承诺还钱可难多了。在我们NYIF,我们要确保永远站在EB-5投资人的利益这边,要尽我们一切努力在合适的时间内给投资人还款)”。对于这家一向以稳健和保守著称的区域中心来说,别人的错误一定是自己的警钟。内部邮件显示了这家区域中心的内部管理信条,那就是一切要以投资人的利益为重。
除了在公司内部发送警告邮件,NYIF在后来亚洲各地的项目说明会上,也直言不讳地告知当地中介和投资人他们对于包括Jay Peak项目在内的一些投资移民项目的担忧。当其他区域中心都在吹捧自己的项目如何稳健的时候,纽约移民基金已经开始在给投资人和中介公司提供风险知识培训,帮助他们更专业地解读项目风险和分析项目文件了。
出于教育投资人、保护投资人利益、披露投资移民项目风险的目的,纽约移民基金(NYIF)在韩国的一场项目说明会上详细讲解了市场上一些问题和风险,仔细分析了这些项目结构到底哪些地方存在问题,其中包括他们对Jay Peak 项目的疑虑。这一讲解让在场的听众都觉得非常及时和专业。消息传到了Jay Peak那里,引来了Jay Peak的不满和打压。2015年6月9日,Jay Peak以总裁和CEO Bill Stenger的名义给纽约移民基金发来律师函,警告纽约移民基金,“(NYIF is) warned and notified to CEASE AND DESIST making false and defamatory statements……(纽约移民基金被警告和提醒停止一切虚假和诽谤的评论)”。并威胁说“If we are forced to commerce a lawsuit against NYIF in order to stop continued false and defamatory statements, be advised that we will seek recovery to all attorney’s fees and costs incurred herein as a result(如果为了停止这一切虚假和诽谤的评论,我们被迫起诉纽约移民基金的话,你们要承担所有的律师费和其他成本)。”这种气焰嚣张的反扑虽然虚张声势到极致,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在那个时候,Jay Peak的麻烦已经开始了。在律师信发出的15日后,2015年6月24日,重磅消息震动业界,SEC已经在调查Jay Peak的EB-5 项目,Jay Peak的负责人Bill Stenger 和Ariel Quiros被SEC叫去谈话。EB-5行业一时风光无两的优等生一下子被拉下了神坛。
行业里面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有的说:这个事情打破了美国白人不欺骗的传言;也有的说,老牌区域中心也会出问题;还有的说,这个事情幸亏是美国SEC出面,美国的金融制度更加健全。不论这个事件未来如何发酵,在这个与金钱打交道的行业,任何一个从业者如果不能秉从诚信的原则,忽略了投资人的利益,肆意挥霍信任,那么他/她将来面对的将是不可忽略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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