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小时就到午夜了，漆黑的夜空上散落着一簇一簇的星星，我在学校的停车场等待着女儿。

校园里一片黑漆漆的，但停车场里倒是有几分热闹。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拐入学校的大门，车子的前大灯划破夜色。

车停好后，有的家长就在车里坐着，看起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泛出的悠悠的光照在这些家长的脸上，甚是有趣。有的家长从车里出来，一个人在黑暗的校园里踱来踱去。有些碰到自己熟识的其他家长，就在幽暗的路灯下闲聊起来。这些家长和我一样，都有孩子在读11年级。今晚，学校组织11年级的学生到市中心开年度舞会，通知要求家长晚上11点到校来接孩子。

女儿刚到新西兰的时候读8年级，这样的年级舞会从8年级就有了，今年已经是女儿第四次参加。虽然说，每参加一次经验就更丰富一些，但每年，舞会还都有些新变化。今年是11年级，在女儿的学校算是高中部的第一年，和初中那几年的舞会比起来，最大的变化就是舞会地点走出了校园。

此前三年的舞会，都是在学校的图书馆一层的大厅举办的，今年，活动范围变大，要跑到市中心的一个地方办舞会。而且，可能学校要增加神秘感，舞会的地点竟然一直保密。女儿她们6点到校集体出发的时候，直到坐上了大巴都还不知道地点是在哪里。最后，大巴车把女儿她们带到了市中心最好的地段的游艇码头旁边的一个餐厅，学校把餐厅的二楼全部包下来，在那里用餐，看着大海开舞会，真够惬意的！

学校能够为这些15、6岁的少男少女组织这样的活动，真让人羡慕！

舞会现场的窗外

小伙子们脱去校服，换上正式的西装，一个个帅得不像样。想着男孩子们可能对打扮没那么在意，其实不然。我知道女儿她的男同学们舞会头个星期就有计划地去发廊理发，这样自然生长一个星期，发型不会显得突兀。有的男同学还像女儿征求意见，领带应该配什么样子的，然后让自己妈妈带着去置办。关于这个，还引起了我们家里的一次讨论，主题是为什么男孩子去买衣服也是妈妈带着去，而不是爸爸带着去？

女孩子们当然对自己的形象更加重视，这每年一次的舞会，一定是挖空心思也要打扮得漂亮，每年还不能重样！临近舞会的一两个月，这件事情就在女孩子们心里掂腾，少不了找妈妈参谋，多次出去逛店，有时候逛了一天却无功而返。衣服、鞋子还有化妆品，都有无尽的样式… 那个时间段我深刻地感受到，这些是女生的必修功课，只是我当老爸的在这方面一点忙也帮不上。不过，有一样我能帮上，就是不停地说“漂亮！漂亮！”

我们家住的离学校比较近，放学是下午3点半，集合出发是傍晚6点。这中间的时间刚好是回家梳妆打扮的档口。有些家住得远的女同学也都到我家来打扮，那时正好我不在家，姑娘们不会拘束，我太太还可以给这些女孩们指点一二。不过今年，之前我听到的最离谱的，是有男生说也要到我家里来打扮。开始我们仨还商量如何开设男女分开的化妆间，后来，那几个男生自己找到了地方，免去了化妆时间的一场混乱。

女儿和她同学们在家里化妆、换装一定很有意思！只是这次我当时不在家，没能感受上。不过后来听我太太讲，她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孩子们的化妆技术随着参加舞会这样的“场面”活动次数增多，已经不太需要大人帮忙。是啊，这是我眼见着女儿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

记得前不久，英国流行歌手阿呆Adele来新西兰巡回演出，她们三个要好的女孩相约着去看，也是到了一个孩子家里鼓捣了半天。见到她们三个女孩是在接上她们去音乐会现场的车上，她们每人描了一个像阿呆那样的浓重的眼线，尾端向上挑着，看上去非常特别，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化妆可以把女儿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这次舞会之前，女儿甚是期待，因为是第一次到外面去办舞会，也是高中的第一次，还听说有坐着吃的晚餐，那一定是相当高级。想象着大家衣着光鲜地坐在晚餐桌前，雪白的桌布，复杂的餐具，一道菜一道菜地上。大家还边吃边说着笑着，享用了晚宴再跳舞。谁知舞会回来后女儿开玩笑地说，“坐着！当然可以坐着，你就端一盘子排队拿点东西，然后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坐地上吃。”

说是舞会，但还是没有跳正式的交谊舞。当我问女儿舞曲怎么样时，她说“没有玛卡丽娜，也没有YMCA！就有一首米高积臣（Michael Jackson）的Beat It还不错。“ 但女儿毕竟还只有16岁，她感兴趣的主要是摇滚、流行还有饶舌。她们在舞会上，虽然穿着打扮上了档次，但动作上主要还是群魔乱舞、上蹿下跳。不过，今年舞会和以往几年的变化是，中间有放一些“慢”的舞曲，估计是希望有些同学能够跳上交谊舞吧。

不像以往几年，舞会在学校举办，家长还可以在门口窥探一下舞会的情况。今年，家长的任务主要就是接送，想了解舞会现场的情况，也只能是通过学生回来的描述了。

其实，组织这样的舞会和学习成绩一点关系也没有，单独收取的那点费用也远达不到让学校为了挣钱来组织这样的舞会。那么，学校到底图个什么呢？想来想去，我想到了女儿学校的办学口号，叫做Future Ready（为将来做好准备）。

本来就是嘛！孩子在未来的生活中所需要的能力很多，绝不仅仅是学习成绩那么简单，其他方方面面的能力都需要，包括与人共处，社交能力。像舞会这样的社交场合，我们作为家长，实在是没有能力帮助女儿了解。幸好有学校，不怕麻烦，年复一年地来组织，而且每年都有些新的花样翻新，成人化程度逐渐升级，帮助孩子能够体验正式的社交场合，也是很好的成长教育了。

看样子，女儿学校的这句Future Ready教育口号绝对不是用来空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