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3日，英国财政大臣菲利普·哈蒙德与英国脱欧大臣戴维斯出席新闻发布会。戴维斯表示，英国政府在脱欧谈判中，将不会接受报道所称高达1000亿欧元(约1100亿美元)的分手费，英国从未见过欧盟的账单数字。并威胁称如果没有达成协议，将退出欧元区。

    据英国《每日电讯报》网站5月13日报道，英国外交大臣约翰逊在一个采访中说，欧盟可能最终不得不向英国支付一笔脱欧分手费，因为英国为很多欧盟资产作出了贡献。他指责欧洲想“榨干英国的血汗”。英国应该把钱要回来，它这么做有“很好的理由”。

    继去年6月举行全民公投决定退出欧盟之后，英国政府正式启动脱欧程序，未来数月内英国将与欧盟开启脱欧谈判。谈判伊始，双方就陷入了火药味十足的“天价分手费”争论抵牾之中，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曾表示，英国必须向欧盟支付巨额“分手费”。而英国贸易大臣福克斯则回应称，容克的这一想法是非常荒谬的。

为什么要支付脱欧“分手费”

    一项调查结果显示，英国需要向欧盟支付600亿欧元的“分手费”，但是，具体数字显得众说纷纭。《英国金融时报》预计，这一“分手费”的规模可能扩大至1000亿欧元。牛津经济研究院认为，该笔“分手费”可能接近470亿欧元。欧洲改革中心称，英国脱欧“分手费”将为730亿欧元。Bruegel智库表示，英国可能会通过宣称其在欧盟共同资产中的份额高达1540亿欧元来寻求抵销部分脱欧“分手费”。

   英国为什么要支付脱欧“分手费”？据欧盟委员会的脱欧谈判代表Michel Barnier称，希望英国能够承担《里斯本条约》中对欧盟的债务及其预算作出的承诺。欧盟委员会发言人表示，这正如同当你离开一家酒吧时，必须支付在这家酒吧的消费账单一样。

    这笔“分手费”可能包括：对欧盟官员养老金的支付、对爱尔兰进行援助等贷款的担保，以及基础设施支出等。

    “分手费”可以以“欧盟俱乐部”会员的支付规则为例：假设某人加入了一个健身俱乐部，他并不需要为俱乐部的资产(如购买的健身器械等)支付费用。因此，当此人离开俱乐部时，他也不可能带走俱乐部的资产。但如果此人决定购买一定时间段的会员资格，那么他需要支付的是整个阶段的会员费。

    欧盟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健身俱乐部。问题的症结在于无法确定英国应为欧盟服务的期限。考虑到欧盟预算及负债的复杂性，英国在厘清其所应当承担的份额时遭遇了困境。

    2013年，英国通过了欧盟为期7年的预算计划。因此，该计划所包括的所有事项极有可能被算入到“分手费”当中。但英国当时之所以同意预算计划是希望能借由欧盟成员的身份获益。在计算“分手费”时，英国还需要考虑到如何削减退出欧盟单一市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争论的另一个焦点在于英国是否应该承担欧盟的养老金负债。欧盟公务员系统并没有一个专门负责养老金的基金。通常，欧盟会从在职公务员的薪水中扣除一定比例以用来支付退休人员的养老金，成员国应该共同承担如养老金等的费用。而一旦英国脱欧，那么这部分费用也无从谈起。

    也有观点认为，英国只需承担英国籍的欧盟官员的养老金。此外，还有观点认为，欧盟官员的国籍并不重要，因为他们都为欧盟作出了贡献；而英国也从此中获益。因此，英国须承担脱欧前的养老金份额。

    另外，应对带有不确定性的资产和负债也给英国计算其所应承担的负债份额带来麻烦。此前爱尔兰从欧盟获得的850亿欧元援助贷款应于2042年前偿清。假设爱尔兰不会违约，英国需要提前支付其负债份额。

    如果英国会估算这些负债的潜在损失并支付费用，欧盟与英国会根据实际损失和潜在损失的差值来采取弥补措施。因欧盟资产负债表包含一项20亿欧元的担保基金(针对外部事务)，如果担保基金不足以覆盖实际损失，那么英国须支付相应费用。

英国“硬脱欧”决心依旧

    英国宣布启动脱离欧盟程序后，步步为营推进脱欧进程。接下来，英国政府将面临更加庞大的任务，包括解除与欧盟双方之间数十年达成的立法、条约和合约，同欧盟27个成员国研究、商议、谈判退出条款，如英国在进入单一市场和对于欧盟不发达地区的机构基金以及制裁行动的权利和义务等。

    除了和欧盟谈判退欧的相关事宜外，还需要与欧盟谈判真正退出欧盟后的一些事宜，比如未来贸易关系协议等。英国媒体认为，脱欧谈判时间可能长于两年，这取决于谈判的效果。也有分析认为，即使谈判顺利开始，这一过程也可能会长达5年甚至10年。

    对于英国和欧盟未来可能的谈判，前期会涉及法律方面，涉及欧盟法律法规在成员国内部的合法性问题，双方会花相当长的时间讨论退欧后欧盟法律法规的执行度，包括“分手费”的厘定。

    同时建设新的关系，比如贸易、投资、移民问题，必须确保国民在欧洲地区的经济和安全利益。最后是金融安全的问题，涉及欧洲单一市场(指在欧盟实现没有内部边界的一个区域，在区域内保证商品、人员、服务和资本的自由流动)的效力和边界问题。

    在英国和欧盟“分手”后，双方的相处模式又将会是怎样的？英国政府此前的公投裁定、硬脱欧表态，以及后来英国政府公布的白皮书，实际上确认了先脱离、再确定关系的策略。“硬脱欧”模式一方面需要保障英国国内团结和稳定，另一方面就是为赢得好的谈判立场，表达了英国在脱欧问题上的坚定不移和不可逆转。如果按照这种模式来走，可能今后英国与欧盟的关系将会更加地独立和自由。

    从当前形势来看，英国的货币政策显得更加自由，并且拥有着长期以来积累的金融优势，全球通用的语言、稳定的法律体系、灵活的就业市场、健全的金融体系以及比多数欧洲国家更低的企业税，这些优势也不会随着退欧而改变。但是退欧很显然会带来贸易下降、投资减少、金融中心地位下降，并且将来英国是否能够进入欧洲的自由贸易单一市场将面临较大的不确定性。

    根据报道，英国金融市场可能会首先遭到冲击。金融大财团倾向于支持英国留在欧盟，以便于全球范围内的资金、人员和产品流动。伦敦作为金融中心在其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之后可能会有很多工作机会转移到欧盟其他枢纽，比如，汇丰银行会转移1000个工作岗位到巴黎。

“分手费”关乎欧盟命运

    英国“脱欧”谈判正在启动中，欧盟的一些领导人就已经放话：先谈“分手费”，而且“分手”后，英国待遇肯定没有欧盟成员国好。法国前总理贝尔纳·卡泽纳夫5月6日说，英国必须先同欧盟谈妥“分手条件”才能开始未来的贸易协议谈判，并且最终协议不能给英国比成员国所享更优厚的条件。据法新社报道，卡泽纳夫是最新一位要求英国先与欧盟达成“分手协议”，再开始谈判未来关系的欧盟国家领导人。

   让英国支付脱欧“分手费”涉及到公平方面的问题。在欧洲民粹主义运动此起彼伏的背景之下，欧盟树立自己的威信是极为重要的。一旦英国脱欧，那么欧盟将会填补约100亿欧元的预算缺口。这意味着，欧盟其他成员国需要向欧盟支付的资金将增加。在这一情况之下，欧盟要么削减开支，要么寻找其他可替代的收入来源。

    而在针对英国“脱欧”问题的第一场布鲁塞尔峰会，讨论与英国“分手”的条件，欧盟国家领导人一致同意，英国必须首先保证欧盟公民权益、交纳“分手费”并同意一些其他条款，而后才有资格和欧盟谈贸易合作。英国媒体援引外交人士的话说，欧盟方面口气强硬，恐引发英国民众愤慨，使首相特雷莎·梅难以接受这些条件。

    欧盟此次“天价”分手费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欧盟共同体”的存续问题。英国是第一个提出脱离欧盟的国家，这一举措的“蝴蝶效应”十分严重。欧盟主席容克表示：“英国将必须为离开欧盟支付约500亿英镑的费用，这笔钱不是为了处罚英国脱欧，而是防止其他国家效仿。英国必须遵守自己的预算承诺，支付至2020年，用于支撑欧盟机构的基础设施工程，社会项目科学研究和养老金的费用。”

    事实上，英国脱欧这一“黑天鹅事件”的确给欧盟的“2020路线蓝图”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欧盟在全球治理事务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已经不可避免地受到负面影响。一方面，政治内部不稳定性增加，疑欧、退欧情绪滋长，特别是一些债务危机风波未平的希腊、爱尔兰、意大利等国，有可能参照英国退欧举行公投，加剧整个欧洲政治风险、主权风险、货币风险等。另一方面，欧盟各国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协调将更加困难，欧盟地区经济的复苏将受到影响，欧盟共同体的经济实力受到削弱似乎不可避免。

(作者系南京农业大学政治学院讲师、国际关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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