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佛医学院做实习医生是一种什么体验?|美国瑞德教育

2017年05月25日 瑞德国际教育


      凌晨3:30起床、6:45查完房、每周100小时高强度训练……亲历哈佛医学院实习后,中国交换生说:我们,真的没有他们努力。

  今年3月、4月我在学校的支持下,参加了在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医学生交换实习项目。在波士顿短暂的两个月里,既经历了神经外科这样每周100小时高强度的严酷训练,也亲身参与了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这样全民动员的危机事件,还和美国同行、协和校友、台湾的交换生们建立起合作与友谊。两个月的生活,满满当当,连周末都没有空下,但给我带来无数美好回忆。

  

  庄严的哈佛大学医学院,是美国医学生心中的殿堂。

最意料之中——我们的时钟和正常人不同!        由于我在去年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UCSD)神经外科做过见习医师,对美国外科医师工作时间已经有相当的了解,所以刚开始到来的时候,对于每周100小时以上的工作,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在美国,神经外科是外科领域最吸引人的专科,工作的技术性强,挑战最高,成就感大,收入也远高于其他专科,所以每年录取住院医师的时候都是百里挑一,这些人的能力与特点各不相同,但是一个最基本的共同点就是愿意承担长时间高强度的日常工作。

  去年在UCSD的时候,我们医学生基本上每天3:30AM起床,吃过早饭之后3:45AM出门(搭当地医学生的顺风车),4:00AM之前到达医院,开始Pre-Round,4:30AM早查房之前准备好全病房病人的信息,包括夜间的生命体征,意识状况,入出量和引流,静脉注射的液体和药物,以及基本的电解质情况。在波士顿没有能开顺风车搭我的同学,所以必须得搭早晨四点多第一班公交,这样等到MGH的时候住院医都快写完病历了。因为早晨出门早,所以傍晚回家就只能赶紧休息了,工作日一般都会在10点之前准时休息,保证第二天工作的精神状态,外科住院医的生活就是这样,清苦而自律。

  

  清晨4点在路上的,十有七八都是医生,剩下的就是医学生,即便这样的下雪天也不例外,走在路上能认识很多MGH-Massachusetts General Hospital 的同事。

  在医院里,上级医师们经常会和我们讲“If you are in the lowest rank of the team, you should be the first to know everything happened.”意思就是作为小大夫,在团队中必须勤快,态度端正,如果你自己对病人发生的状况不了解,而等着上级医师告诉的话,就会难堪一些。当然也有很多同学有志于做其他的相关领域,例如神外的麻醉,他们如果轮转神外的话,第一天可以和神经外科的教育处主任协商,不一定需要参加早查房,剩下的时间老师可能会安排做一些文献阅读、文献汇报这样的工作,或者会对神经电生理监测的要求高一些。总之一切合理的要求都可以协商,学校鼓励不同人在自己感兴趣的不同方向上做到最好,这样能让更多毕业生成就一番事业,而不是所有人都走一样的路,只有少数人受到较多的关注,得到奖励,实际浪费了许多人力和人才。

  对我而言,最喜欢的方向是神经外科,自然没什么好挑剔的,基本上和住院医师保持相同的时间,所以每天搭波士顿早晨的第一班公交车(我出门的时候地铁还没发第一班车,必须搭汽车),再转两次地铁,才能赶在最早到达医院。这早晨4点多的第一班车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医院的外科大夫或者实习医生,到了麻省总院之后几乎都会下车,而且很多医生路上直接穿着刷手服,所以公车上一片浅蓝,这趟车也被人称为Boston Medical Train,上面可以认识各个科室的医生和实习生,聊起天来也很有意思。

  医生可以说是美国社会中“勤奋”、“博学”、“有社会责任感”等等这些美好词汇的代言人,看一眼美国青年医师所付出的时间,就知道这样的尊敬来之不易。每次早查房时病人们感叹医生来得好早时,我们常笑笑说“We are on a different cycle!”(我们生物钟和你们不一样!)

  

  外科医生加班加点工作是家常便饭,但是麻省总院将给医生的待遇和福利很好,不论何时下手术,病房都有牛奶、酸奶、面包,来不及吃饭的时候还有肠内营养素——“Ensure”(其实就是国内的安素,非常难喝,但是很有能量和营养)

最没想到的——外科住院医训练量远大于协和

  在中国的时候,我们常常会以协和医院庞大的患者数量而在外人面前略显自豪,于是也形成一些印象,比如说外国医生看病人不多也很悠闲,但这种印象和北美实际是有很大偏差的,尤其是住院医培养阶段。

  虽然协和的病人总数多,但是按照医生人均管病床的数量来说,麻省总院外科住院医师的人均工作量是协和的4倍左右。在国内由于医师的待遇,以及医院的辅助团队达不到美国这样富足的程度,所以很难苛求医师付出美国这样的努力和动力,但管人均病人数量不多,住院医参与手术量小,外科的人均锻炼量不足,是我们不愿承认的事实。 

  每天早晨6:45查完房,天刚蒙蒙亮,波士顿这座城市才刚刚苏醒,而医生们已经忙完所有事情准备开始一天的手术了。

  查房之后,我们回到办公室,由住院医师向主治医师汇报病人情况,一起做一些决定,旁边的女士是执业护士,会帮我们落实所有事务性的工作,不需要医生操心。

 

  白天的手术量很大,有的主治医师一个人甚至要排6-7台手术,这就需要强有力的住院医师,协助完成主要的操作,主治医师在一旁指导和教学。没有这些经验丰富、吃苦耐劳的住院医师,他们不可能完成如此大的手术量。

  值夜班的晚上是完全不能休息的,不仅要管住病房,还得不断收急诊的专科病人,因为麻省总院是转诊的最后一线,不能够向外推病人,所以急重症在这里很多。每天晚上平均收12-15个病人,大多数是急性的脑出血和外伤。

最五味杂陈的体验——在美国了解协和

  在BWH-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的神外手术室里,给我最多触动的,不是世界颅底外科巨头Al-Mefty教授,而是旁边的总住院林宁。

  后来在American Association of Neurological Surgeons年会上,我又遇到了做汇报的林宁医师,最后一天晚上我们专门坐下来聊到十一点钟,说起神外住院医师的生涯与成长,感慨良多。其实协和有着在美国难以企及的疑难病例总数量,但是我们并没有像他们那样珍惜到将每一份标本都拿来仔细研究对比,每个病人都好好做一些随访和观察。对于学生而言,我们在协和轮转一年,其实英文水平也并不差,但很少潜下心去总结资料,做这样的工作,也缺乏类似的意识与动力。我们常常把一些协和的客观条件作为借口,例如工作太忙,工资少,自己更喜欢多看病人,影像和病理资料不好要……等等等等,而一个美国的学生在中国短短一个月时间,利用着和我们同样的条件与环境,却就能有这样的工作,不能不说是我们自己没有能够好好利用起来协和这座百年老院的资源,换句话就是,我们在吃协和的老本而没有为她增光。

  人在协和的时候,我没能如此深入了解协和这座“宝库”的意义,并幼稚地认为是客观条件限制了我们思考和总结知识、做到最好的能力,而在美国从哈佛学生的经历中了解协和,让我知道真正限制我们的,是我们自己的思想和价值观,是我们的自信与勇气,在大洋彼岸再更好地了解协和,真是五味杂陈的体验。和林宁医师的交往让我学到很多,他后来也给了我许许多多宝贵的建议,希望我在接下来的神经外科住院医阶段有更多收获,并和他们保持联系。

最深的感触:我们真的……没有他们努力

  当我和导师王任直教授提起林宁大夫,导师赞不绝口,并要我向这位比我高8届的大师兄好好学习。他的成长,是典型美国神经外科住院医师的成长轨迹——读最好的大学,最好的医学院,在最好的医院做住院医师,丰富的临床研究经历,在哈佛神经解剖系的教职,当然还有幸福的小家和孩子。但这些背后,有多少辛苦的工作,多少奋斗的日夜,才能够让他在这个代表医学领域皇冠上明珠的神经外科领域站稳脚跟,在这个白人绝对强势的领域成为Chief Resident,并将继续下去。

  没错,在北京的临床任务的确很繁重,但在这里更甚,在ACGME网站上,我们能看到林宁大夫这7年神经外科住院医期间(其中第五年和第六年为科研训练很少做手术),作为一助或者主刀完成的所有手术记录,共约1900台。美国要求一个合格的神外住院医要在7年的培训期间完成 台以上的手术,才能够顺利毕业,否则将延期,如果希望申请好的次专科训练,例如功能神经外科,一般在1750例以上才会有优势。当我把这些数字拿给我们的总值班包新杰大夫看时,我们都唏嘘不已。

 

  美国全国联网的住院医师工作量登记系统ACGME resident case log system,记录了每个外科住院医的所有手术情况,是进一步申请Fellowship的重要参考,所有的Case需要上级医生认证,比较客观公平。北京的住院医师只有一个纸质的本子填写类似信息,但是由于缺乏后续培训项目,没有人参考,未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而流于形式。

  在研究方面,我在后面也列出了林宁大夫最近几年发表的外科手术文献,如此多的数据资料,专业的写作,工作量一定不少。说起这些,我们就不能再把国内临床任务重当做借口了,更多的还是因为我们缺乏类似的意识,俗话说就是“脑袋里还没有这根弦”,环境上也没有他们那样的压力。

  美国神经外科的医生并不一定是智商很高,但看到每天3点半起床工作的他们,才会思考:在同样的条件下,他们为何能有这样的行动力?把临床、科研、教学和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才能有最大的收获。想想自己曾经抱怨这儿条件不好,那儿条件不好,在国内当医生辛苦等等,忽然一阵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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