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来源：视觉中国

这一次，88岁的巴菲特说了什么？

北京时间2018年5月5日22时15分（美东时间10时15分），第53届巴菲特股东大会正式开场。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88岁的董事长巴菲特和94岁的副董事长查理·芒格，现场回答了股东、记者和分析师的提问。

巴菲特一开场便称赞搭档芒格做的任何事情都比自己成功，随后便将话题引向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最新公布的2018年一季度财报。根据财报，该公司一季度归属于股东净亏损11.38亿美元，2017年同期盈利40.6亿美元，为9年来首度亏损；归属A类股股东亏损6.92亿美元，去年同期盈利24.69亿美元。

对此，巴菲特表示，“所有这些出来的数字并不是完完全全展示我们商业或者生意上进行实际的状况，而是我们现在营业出来的结果。”

据介绍，巴菲特股东大会，即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是投资界一年一度的盛会，在每年五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召开。

每年，投资者仅有两次机会能够看到或听到“股神”巴菲特对下一波投资机会和股市行情的看法：一次是他为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所撰写的“致股东信”中，还有一次就是公司股东大会上发表的演说。

今年的巴菲特股东大会是在巴菲特的故乡，也是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总部所在地——美国奥马哈召开。

在开场演讲中，巴菲特用个人经历解释了他的投资逻辑。

怎样去思考投资？不要去预测正在经历什么，要从长期看

巴菲特介绍了自己在1942年的一笔投资，当时是美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三个月，“那个时候我们节节败退，而当时报纸的头条一直都是很多的坏消息。美军已经败退到了澳大利亚，那个时候的股市也已经清楚地反映了战争的情况。”

但是当时有一支股票，Cities Service，是优先股，84美金的价格。巴菲特买的时候是38又四分之一美金，在买了三股后，该公司股价跌到了37美金。巴菲特在40美金时就抛售了这只股票，并未等到该股涨到200美金。

“我当时总共赚了5块2毛5。我想说什么？”巴菲特说，做投资时应该考虑美国的商业在未来会怎么样，在你的人生会怎么样。“在买股票方面、在你一生的投资行为当中，只需要有这样一个宗旨，就是长期的坚持，你知道你做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买黄金？

不买黄金是巴菲特一贯的投资理念。在开场演讲中，他说如果1942年用一万美金投入股市，什么都不用做，一万美金会转换到五千一百万，但如果当时听了小道消息，把这一万美金拿来买三百盎司的黄金，那今天仍然只有三百盎司的黄金，跟1942年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今天三百盎司的黄金大概只值四万美金左右。“你可以做珠宝等等，但它不是投资，永远都不会产出任何的实物。我希望，这个资产是能够有产出的，能够不断地进行再投资，不断地让我去进行更多的投资。”

问答环节：全球投资者最关注的7个问题都在这儿

如何看待中美贸易战？巴菲特：牺牲世界经济打贸易战是不明智的 

5月４日，巴菲特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举行的中美投资者论坛上表示，中国经济几十年来取得的发展是一个“奇迹”，旗下公司将扩大在华投资。

在股东大会上，再次被问到如何看待中美贸易战时，巴菲特的回答是：“两国一直在寻求双赢局面的过程中找平衡点，但现在我们之间出现了匹配问题。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中国和美国都会是世界的超级强国。我们不应该牺牲世界经济和两国贸易前景的繁荣来打这场贸易战，这是不明智的。”

在谈到对于中国的投资时，巴菲特表示，伯克希尔·哈撒韦在中国是有投资的，而且做得还不错。但他同时也称，要动用较大的资金投资在美国之外的地方还是比较困难的。

“在某些市场之中，你如果不熟悉那个市场的话，你要进行工作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们讲了要找80亿、90亿或者10亿以上，在美国之外要投资的话，其实我们觉得是比较有问题的。比如在英国和欧洲，如果在公司赚了3%的话，就必须要跟国家的监管单位进行报告。那个时候是不是有人追随我们，或者又产生了一些公众的关注，也可能会有一些比较大的问题。”巴菲特说。

芒格也表示，美国的很多投资人错过了中国的机会，当然他们对现在的观感还不适应，换句话说投资中国看起来太复杂、太难了。“中国的市场跟我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但是你说的没有错，这些投资人应该把他的观点再移向中国。”

巴菲特补充表示：“对于我们公司的规模来说，如果投资小的体系比较好。比如中石油，原来讲过，我们买了大概14%，结果政府并不知道，后来我们还是卖了。查理一直在鼓动我，说你一定要在中国开始。当然我们在中国已经试图做了好几次的运作。”

回应富国银行丑闻：还是一个经营得不错的公司

富国银行曾因被曝大量虚假账户而陷入危机，巴菲特也在去年称这是一个惊人的错误，是糟糕的销售激励带来的结果。

去年富国银行的股价下跌6%，而竞争对手如摩根大通、花旗等银行均有两位数的增长。从去年开始，巴菲特不断减持他曾经称希望持股一万年的富国银行。

2018年4月20日，富国银行被处以10亿美元罚款，这也促使投资者们迫切希望了解巴菲特在此问题上的表态。

巴菲特表示：富国银行的问题来自于激励机制。富国银行在金融组织以及投资立场上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有一些没有办法体现在收入上，但是他们已经及时纠正了。除了这一次的问题之外，它还是一个经营得不错的公司。所有大银行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巴菲特不认为富国银行的问题比其他银行更为严重。

巴菲特称，喜欢富国银行这笔投资，喜欢CEO Tim Sloan，他在努力解决公司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找到问题，把它们解决，让公司变得更为强大。

苹果股票的魅力是什么？巴菲特：苹果的产品非常好，会不断增持苹果股票

在过去，巴菲特一直避免大幅投资科技公司，并承认错误购买了IBM。

而在近期，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宣布再度购买7500万的苹果公司股票，进而成为了苹果公司第三大股东。巴菲特还明确表示，买入苹果股票是他的决定，而不是市场此前猜测的由他麾下的投资组合经理所作出的决定。

在被问及伯克希尔哈撒韦为何第三次减持IBM，同时却继续增持苹果时，巴菲特说道：“我认为它们是两家区别很大的公司，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投资决策，而我在前者的投资上犯了错。至于后者，未来我们将会见证我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苹果公司本身有一些非常好的产品。不管买不买它的股份，他们绝对是值的。但它现在卖的钱是不是比它真正的价格还低？能够购买它的股本，我觉得是非常吸引人的一件事。我非常高兴，它有回购的状况。现在我们拥有大概2250亿的股份，换算一下，我们拥有它公司的5%。过一段时间后，也许我们会越来越增加，6%、7%，我们一直在购买它的股本，因为它的产品非常非常棒。你必须有非常非常特殊的一些产品，才能够吸引到我们现在的这些购买的状况。”

关于数字货币，巴菲特：虚拟货币将死得很难看，芒格：比巴菲特更讨厌虚拟货币

近几年，数字货币价格不断飙升，令许多原本默默无闻的人身价倍增，但巴菲特却没有进行这方面的投资，并持续提及他对比特币的不看好。

2018年1月，巴菲特在接受CNBC采访时称，加密数字货币是体面的生意，但正在发生的事情最终一定会变成一个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坏结局。巴菲特在近日的采访中表示，购买加密货币并不是在投资而是在投机，“这没什么不对的。如果你想赌一把，明天就会有人来并愿意付更多的钱，这就是赌博的一种。这不是投资。”

股东大会上有记者询问巴菲特更多关于虚拟货币的看法时，巴菲特说，“虚拟货币的结局将非常惨。” 巴菲特认为，虚拟货币不是一个像土地或者公司这样，产生价值的资产，即一个持有者可以以比他们买入时更高的价格卖给下一个人。这和集邮与收藏黄金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你在基督时代买过黄金，并且使用复合利率计算，也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巴菲特说，虽然人们可能会像去年那样对虚拟货币市场趋之若鹜，但这种热潮过后，糟糕的结局就要出现。这样的交易也往往吸引骗子。

芒格则直白地表示：比巴菲特更讨厌加密货币。

何时退休？巴菲特：处于半退休状态几十年了

随着巴菲特年龄的增长，谁将最终接替他掌舵伯克希尔·哈撒韦将愈发紧迫。今年1月，当巴菲特在决定继任者的问题上迈出一步时，他又晋升了两位在伯克希尔公司长期任职的前执行官Greg Abel和Ajit Jain作为副董事长。

会上有投资者问道，巴菲特是否进入半退休状态？因为他已经将投资职责移交给了Ted Weschler和Todd Combs，而且还将Ajit Jain与Greg Abel升职，让他俩负责伯尔希尔的运营。

巴菲特表示，这几十年来他都是这个状态。他回答道：“Ajit Jain与Greg Abel升职后，情况并没有大的改变，我认为，现实上，我在我最活跃的时候，就开始进入半退休状态了。”

关于新晋升的两位副总裁Greg Abel和Ajit Jain，巴菲特非常肯定他们的成绩和能力：“他们是非常有精力，而且是充满智慧的，每天可以带入更多的心血。我们公司的文化以及管理是没有太大变化的，他们做了非常超级好的工作，表现良好。”

关于半退休，芒格则表示很长一段时间，他在读书，巴菲特就是读读书、打打电话，做不了多少事，“我现在希望能够天天坐在床上休息就好了”。

如何选择产品投资？巴菲特：投资那些会让人亲你一口的产品

在被问及如何选择产品投资时，巴菲特回答到，有些产品把它送出去时人们都想亲我一口，而不是打我一个耳光。

巴菲特举了一个有趣的例子：看看喜诗糖果（巴菲特典型的成功投资案例），如果你住在加州，你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你去到你女朋友家里，你给了她一盒糖果，她亲了你一口，其实那个时候如果送便宜的糖果是达不到那个效果的。所以，我们投资的这些产品，你想把产品送出去人们都想亲你一口，而不是打你一个耳光，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这需要很久的分析，看看这种消费品是不是在各种环境下都能很好生存的时候再去做投资的决定，我们都是以这样的形式进行投资。

巴菲特认为苹果的iPhone也会带来这样一种风潮，这是很重要的。

反思错过亚马逊，巴菲特：我当时太呆，没意识到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稍早时候巴菲特称盛赞亚马逊的杰夫·贝索斯是大神级人物，称他是电子商务与云服务的创始人。一名提问者问道，既然推崇贝索斯，那为何伯克希尔从不买进亚马逊的股票？

巴菲特在回答时表示：“因为我当时太呆，没有意识到将会发生的事情。”巴菲特称：“它的股票总是看起来很贵。”他重申，认为贝索斯非常棒，“但没想到他会达到今天我所看到的地步。”

芒格表示，事物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并不像它表现得像它看起来那么明显，但他并不后悔错过的东西。芒格称，伯克希尔公司错过了许多东西，但他们的“秘诀”是“完全不要去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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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

无人驾驶车辆的发展会影响到今天的保险业吗，会有怎么样的影响？

巴菲特：无人驾驶的车子对我们的汽车保险当然会有适度的影响，这可能是很长久以后的事情。可是，根据现在的一些经验，他们早期的介绍，还有测试，都是跟这个情况息息相关的。如果他们的技术能够让世界更安全的话，我觉得这是件好事。

但对我们这种汽车保险公司来说，可能并不是太好的一件事。但我们如果真的已经面临了卡车行业缺少驾驶员的情况，如果这些技术能够提高他们安全性的话，我觉得是很受欢迎的。

你觉得哪一个公司可以让你们投资，能够得到你们投资的青睐？

巴菲特：我们会看在五到二十年之后的时间里，他们还会不会具备他们现在的这种竞争优势，这种竞争有时会不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另外这个公司有没有让我们足够信赖的领导层和管理人员，还要看他们能不能符合我们伯克希尔公司的文化，当然还有价格因素。我们收购一个企业的时候，我们会出手很多的现金，我们会看他们在长期是不是会给我们一个很良好的表现。

可口可乐在道德这方面的做法，还有它在德国方面的做法，可能很多时候都不会受到我们的欢迎。而你作为这个公司这么大的股东，您也对可口可乐获得这些财富所做出的损害要负责。另外可口可乐，他们攫取了很多人的健康。

巴菲特：1982年开始我就一直沿用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我想说的是，可能有一些新闻告诉你这样的一个观点。如果你告诉我说，吃芦笋吃西兰花这样的健康蔬菜可以多活一岁的话，我觉得我更愿意吃巧克力吃可口可乐这样一些食品，让我更开心，但是少活一岁，我更愿意这样去做。而不是说彻底改变我的这样一个饮食习惯。而且我也觉得，这是我的选择，是我个人的选择。如果其他人决定了，他们觉得摄入糖类是非常不健康的，他们可以鼓励政府去禁止糖类的摄入。但是糖类和可乐，可乐中的糖类和其他食物中的糖类都是一样的道理，我觉得可口可乐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正面的因素，影响了整个世界，影响了整个美国。

你可以看到可口可乐在这一百多年来所做出的成就，我也不希望任何人告诉我说不能再喝可乐了

2016年：

房地产市场仍然不太稳定，您怎么看？

巴菲特：现在的利息很低，很有吸引力，很多房地产投资者都是这样认为，但这一点不见得是对的。虽然现在没有2012年那么有吸引力，但我没有看到全国范围内的房地产泡沫。比如在奥马哈，以及美国大部分地区，购房者都没有支付泡沫价格。我想，下一次重大变动或危机出现时，不会是因为房地产泡沫。

哪些事情令你和芒格成功建立伯克希尔，哪些事情是你们不认同的？

巴菲特：我和以前的导师学到很多，从芒格身上我也学到很多。我一生都在观察哪些东西可以进行商业运作。你要了解哪些事情是自己可以做到，哪些是无力做到的。这并不复杂，你不需要有很高的智商来进行投资，但必须有情感的控制。很聪明的人有时候会做一些很愚蠢的事情，避免“自我摧毁”就好了。

芒格：情绪和机会有时候相辅相成，所以是可以从错误中学习的。我现在已经是祖父了，我经常讲的就是，不要羡慕别人的成功，只要中规中矩的做事。如果伯克希尔真的很聪明，可能还不会像今天这样成功。

2015年：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失败是什么？

巴菲特：在90年代中期我曾用4亿美元买下一家注定要赔光的鞋企(Dexter Shoes)，而我是用伯克希尔的股票支付的，这些股票现在价值60亿美元，几乎任何时候我们发行股票都会构成错误，有些时候我们过于谨慎，但我宁可一百次的过于谨慎，也不愿1%的不谨慎。

芒格：显然，我们应该像其他很多成功的投资者一样使用杠杆，我们本可以做得更大。

美国的未来会不会受到核武器、化学武器或生物武器的威胁？还有网络攻击？

巴菲特：这些问题对美国有重大威胁。美国经济走强的关键原因并不受这些威胁的影响，即便在经济增长最为温和的这几年。美国有着“非常好的经济体系”，有很多保证。但这些优势可能被宗教狂热分子或极端反社会的疯子或流氓国家化为乌有。只要能够保护自己免受这些威胁，美国就将继续繁荣昌盛。我认为没有什么比美国和中国之间持续密切合作更重要了。除非是疯了，否则在应对这些问题时，我们必须与中国合作并相信中国。

芒格：中国发展得比其他任何大的国家还要快很多，没有什么比中美协作更加重要，同时我们需要避免其他错误可能带来的后果。

--文章来源：中国企业家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