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两鬓风,
不悔经年此相逢。
不久前,在国外一间布置得十分温馨的房子内,一场派对正在进行中。派对的宾客来自世界各地——越南、挪威、瑞士还有苏格兰。整个房子里,老老少少,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但你绝对想不到,这个美好的聚会,竟是为了庆祝死亡!
看到席间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吗?
他95岁,是她的乔治。她94岁,是他的雪莉。
他们是一对已经成婚73年的夫妇。
这场盛大而欢庆的聚会为他们而开,因为——5天之后,他们将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没有恐惧,没有逼迫,面对死亡,他们很欢乐。
为何会做出如此抉择?一切得从1944年说起。
1944年,那是一个战争阴云还未散去的年代。当时22岁的乔治在海军部队,喜欢骑马,英俊非凡。
当时20岁的雪莉则在空军部队,喜欢画画,明眸善睐。
本是互不相干的平行线,却在最好的年华,开始向彼此靠近……
那时候,乔治的妈妈给他安排了相亲,对象正是雪莉。
年少轻狂,当姻缘降临,局中人却浑然不知。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我这几天都没时间见她,我有别的约会呢!’”如今已经95岁的乔治向自己的子女们说道。
“我当时也有跟其他人订婚好吗?每次都说自己推掉不少约会,就不说我当时都戴戒指了。”已经94岁的雪莉又好气又好笑地插话道。
虽然在拌嘴,但是说起正式的初见,两人都是无比的真挚。
“母”命难违,乔治最终和雪莉见了面。
“那个晚上犹如童话一般。”95岁的乔治如此形容他们俩的初见。
说不清理由的一见钟情,但爱情又何须太多理由呢?
就在他们见面6天之后,乔治便向雪莉求婚了!
而1年之后——1945年5月5日,他们正式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速度也太快了是不是?”雪莉打趣着问乔治。乔治却只是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是的,是有点快,但有谁能想到这段婚姻竟然维持了73个年头。
如今的他们,已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们积攒下了无数幸福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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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他们都会一起做。”他们的儿子萨克斯说道。
“如果妈妈去买袜子,爸爸肯定会和她一起去。”
是的,无论是品尝家庭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游遍世界纵览春暖花开,他们都不曾放开彼此的双手。
当她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他陪着她“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雪莉会亲手制作纪念蛋糕,从不让外人插手。
乔治则会给雪莉送上不同的鲜花。
他喜欢听歌,那他们就一起去听美秒动听的和弦乐曲
她喜欢画画,那他们就一起去画展看画
一起做一对快乐的吃货
一起拍下一张搞怪的合影
73年了,一如既往。
但能否一起走完,真的是未知数。
随着年龄的增长,雪莉的身体也逐渐恶化。她被类风湿性关节炎折磨着,双手变成了肿胀的紫色。心脏也日渐衰败。
2016年,她在心脏病发作后的手术中差点丢掉性命。
当时医生奋力抢救,病房外的乔治心急如焚。他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口,直到指示灯熄灭。
而当他走进病房,看着卧床的妻子,他牵着她的手。他们都哭了“谢谢你,谢谢你坚持了下来。”
因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再加上身体的确每日愈下,雪莉开始思考“死亡”这件事情。
她想起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亲友……
“很多年前,我们曾经目睹过一位我们深爱的家人因为衰老病痛,变得面目全非,成天卧床还发出奇怪的噪音。”
“我当时就想,好吧我才不在乎生命走到尽头时会发生什么呢。如果我感觉到要终结了,那我绝对不会苟延残喘。”雪莉说。
是的,她一直都活得那么优雅,怎么会让自己变成如此没有尊严的模样?
于是她想到了安乐死。
正好加拿大在2016年6月通过了一项法律,允许受到严重且无法治愈的病情折磨、并且死亡可合理预见的病人接受医疗辅助死亡。
2017年年初,医生做出了雪莉符合辅助死亡的结论。
但雪莉却想的是,如果自己先走了,乔治一个人要怎么办?
她知道如果自己离去,乔治就得一个人,看着他们住过的房间,去过的地方,面对无穷无尽的思念,无处可逃。
“他们都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们必须再等等看。然后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体也开始走下坡路了。”
也许是担心妻子的离去,乔治也开始多次晕倒。
在他95岁生日那天,女儿就发现了在浴室不省人事的乔治。他的心脏也开始不稳定,还因为感染威胁生命的流感而反复出入医院。那段时间,他们常常担心一个人会在另一个人之前去世。
“每天都在担心。”雪莉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唉,这听起来有点悲伤。”
最终,医生也下结论了:乔治的病情也符合辅助死亡的要求。
一锤定音,没有沉重感,两人只觉得,终于有机会与你一同告别这世界了…
他们告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们都表示万分悲痛,可是没有办法,他们都知道,爸爸妈妈一直都是一起的啊!
“他们是一体的,彼此互相支持,毫无保留,所以这对他们来说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子萨克斯说。
征得孩子的同意后,一切尘埃落定……
那天,乔治和雪莉他们散步去了这个多伦多小镇上的许多地方,每一条街道、商店和公园……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留下了许多回忆。
“你害怕吗?”
“有你一起,不怕。”
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文章开头的一幕。他们的子孙从世界各地飞回家中,送他们“远走高飞(fly away)”——这也是他们自己的叫法。
他们依旧着装得体,尽显优雅。乔治穿着西服衬衫,打着领带,那样沉稳。雪莉穿着黑色毛衣,擦着口红,那样明媚。难以想象,他们5天之后就要离世。
那天,雪莉和乔治去了Opus餐厅——他们最喜欢的餐厅。在那里,他们完成了最后一次约会。
那天,雪莉和乔治向超过20名的家庭成员进行了告别。因为明天,他们将要离开。
那天,他们享用了最后的一顿晚餐,吃了一点龙虾、三文鱼和费力牛排。喝了口香槟,穿上了宽松的长袍。因为,晚上他们就要走了。
晚上7点,他们走进卧室,一同躺下,手牵着手。
雪莉问乔治:“准备好了吗?”
乔治说:“你准备好了,我也就准备好了。”
与君百岁,终需一别。
两名医生各自在他们手臂上进行静脉注射。院长在做祷告,房间里飘荡着莫扎特、巴赫的曲子,这是雪莉最爱的音乐。
他们的孩子揉着他们的脚,看到他们望着对方笑了。最后,他们看着站在床尾的孩子说:“我爱你们。”
乐曲还没停止,但有人已经离开……
乔治和雪莉的儿子萨克斯后来在脸书上写到,当殡仪馆的人过来带走他们的时候,两人的手还牵着。
当工作人员将他们的手分开的时候,他们都哭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生前的希望就是能够一直在一起,但是一个电梯只能塞下一张轮床啊!
为了表示尊重,这栋建筑——Bradgate Arms的管理员决定,同时调动两台电梯,楼里的居民也纷纷同意。
两个电梯同时开启,两张轮床同时推入电梯,两台电梯同时关门。
真好,他们果真是一同“远走高飞”了……
何其幸运,他们能够选择生命终结的方式,而他们国家的制度、家人还有工作人员也都给予最大限度的尊重和支持。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
结束在所难免,但结束的方式却是我们可以选择的。
希望每一个生命在最后都可以被温柔以待!
岁月如梭两鬓风,
流年胭脂眉间红。
再捋青丝浓雪染,
不悔经年此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