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昨晚又失眠了。
自从12年级的儿子开始申请国外大学,严青已经连续几个月睡不好觉了。
她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
孩子能适应美国高校的学习和生活吗?他跟老师和同学交流时会不会有语言障碍?
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孩子会不会觉得孤独,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孩子会不会因为不熟悉当地的文化和法律,惹上麻烦?
听说美国看病特别贵,流程还很拖沓,要是孩子在异国他乡生病怎么办?
学费这么贵,换汇和汇款还不方便,要是孩子着急用钱怎么办?
孩子到底应该选什么专业,毕业是留在海外还是回国,他能不能找到工作?
……
严青,不过是大时代的一个小缩影。根据中国教育部最新披露的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内地出国留学生人数突破60万人,同比增长11.74%。同年回国留学人员达48.09万人,相比2016年增长14.90%。
一个留学生背后就是一个家庭,也就是说,至少有几十万个家庭都在经历着同样的焦虑。
01
林佳凝:我要为孩子做好留学准备
林佳凝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大儿子今年上初中,小儿子刚上幼儿园。
对于留学这件事,她没有任何犹豫,是出国读书的坚定拥护者。
“我不想让孩子以分数作为评判他的唯一标准,何况他的性格比较内敛,还是想从小就提升他的综合素质能力。”林佳凝说。
但是,林佳凝又不想让孩子太早出国。“我曾经想过高中就把孩子送出国,因为这样在同等条件下更容易申请到国外的优秀名牌大学,但最后还是决定让他继续接受完国内的高中教育,主要还是想夯实他的中文基础,不至于让母语环境的文化氛围过早流失。”
一边是国内的基础教育,另一边是国外的大学教育,为了能让两者顺利衔接起来,林佳凝为孩子制定了一套明晰的教育规划:在国际幼儿园参加双语课程,小学1至3年级在普通公立小学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和集体意识,4至6年级在国际小学保证持续沉浸在全英文授课教学环境当中。
除了正规学校教育之外,林佳凝还一直坚持送孩子参加英语培训班,每年的寒暑假还会安排孩子去参加国外的冬、夏令营,并且让孩子主动选择他自己感兴趣的项目,比如欧洲的历史文化夏令营,抑或是美国的机器人编程体验项目,熟悉国外的生活环境和文化氛围。
跟林佳凝一样选择的家庭还有很多,根据花旗银行与第一财经2018年发起的“留学,你是不是想简单了”调查报告显示,有70%的家长认为外语培训有助于提早帮助孩子适应海外留学生活,排在后位的依次为带孩子出国旅游、参加海外冬夏令营、就读国际学校或国际班以及培养艺术和体育专长等。
当然,所有这些留学之前的准备,再加上之后留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意味着一笔巨大的开支。如何为孩子准备充足的教育基金,以及快速便捷地进行外汇兑换和外汇理财,对每一个计划送孩子出国留学的家庭来说都是需要首先解决的“拦路虎”。
林佳凝认为自己对孩子的教育付出已经看到了回报,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尽早独立接触海外生活、开阔眼界给孩子带来的改变。在孩子参加的一次上海市儿童戏剧节的电视直播戏剧表演时,她看到了孩子能够在舞台上完全收放自如,没有任何紧张畏惧的表现。“尽早地接触海外环境,不仅让他开阔了视野,更重要的是帮助了他完成了自信心的累积,现在已经很难用性格内向来形容他了。”林佳凝说。
02
0秦瑞婷:没想到留学这么辛苦
秦瑞婷是研究生才出的国。
“从小就性格独立,几乎没有让父母操过什么心。”秦瑞婷这样评价自己,有关留学前的所有事宜几乎都是她一人搞定。“从参加语言培训,再到考试、选择就读学校、参与面试,全部选择都由我自己完成,唯一需要父母的帮助,可能只有经济层面的支持,他们也很尊重我的决定。”
尽管之前已经不止一次来过美国,但当真正独自踏上留学之路时,她才发现生活远没有旅行那么美好。
跟国内不同,美国大学不为研究生提供宿舍,因此,摆在秦瑞婷面前的第一道难题就是住宿:不仅要挑选尽量离学校近的地段,更重要的是挑选到生活作息不至于互相干扰的室友。最初留学的半年,秦瑞婷换过三次住所,一次是因为与房东的生活纠纷,还有一次是由于距离学校稍远,交通并没有想象当中便利。而最后一次,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表面上看起来文静内向的室友,经常会在家开聚会派对直到深夜,她的学习和生活都不胜其扰。
除了基本生活,文化差异和语言障碍也让秦瑞婷很难融入周围环境,在新鲜感过去之后,她开始感到孤独,于是下意识地和中国留学生聚在一起报团取暖,也逐渐增多了跟父母联系的次数。
与之相互印证的是在花旗银行与第一财经搜集的2406份调查问卷中,有76%的留学生认为文化差异和语言障碍导致生活学习较难融入,是出国留学的最大挑战。而对于陌生环境,个人安全感较低、异国生活孤独易思念亲朋好友、以及医疗费用高昂也都在留学生的生活挑战之中。
抛开学业和生活,另外一个让秦瑞婷觉得烦心的是银行的金融服务,由于学校规定第一学期必须通过合作银行来支付学费和生活费等,但这家银行并未扩展中国业务,秦瑞婷的父母便不得不承担高额的跨境转账手续费。如何降低外币转款的手续费,并缩短到账时间,成为秦瑞婷金融方面需求的痛点。
03
窦乔安:海归就业更艰难
回国前,窦乔安从没想过自己就业会这么难。
本科在中国对外经贸大学学习国际贸易,研究生则是在英国的罗彻斯特大学学习金融,窦乔安一向是亲戚朋友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她一度以为自己会继续这么顺风顺水下去。
然而,海归后找工作的三个月让她变得越来越焦虑。从去年7月底回国参加校招至今,窦乔安总共投了近百份简历,三个月过去,她只收到了8家公司的终面通知,最后仅拿到了1家正式入职的offer。
其实,窦乔安的学历背景很不错,问题出在她缺少相关行业的实习经历。她自己也不是不清楚实习的重要性,可惜在国外,文科和商科的留学生想拿到实习机会非常难。留学生的身份,语言沟通的障碍,再加上缺少相关的工作经验,国外的金融公司和银行几乎都拒绝了窦乔安的实习申请。
“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坚定出国的选择是否正确,如果我没有出国而是继续在国内读研,相信也能找到很好的工作。”窦乔安说。
此次花旗银行与第一财经的调查问卷也涉及到了留学生的求职问题,有54%的海归认为就业难的普遍原因是缺乏国内实习经历及人脉。另外,海外毕业时间与国内应届毕业招聘季节不符以及求职信息渠道不足也是令他们头疼的问题。
虽然海归留学生的身份在中国的招聘环境下竞争力日趋微弱,但多方采访对象都认为海归留学生依然有着特有的竞争优势。“对于海归而言,无论知识技能或文化经历所带来的提升,都能为其后期的职场加分。”北森高级副总裁、人才管理研究院院长周丹说。
汉高中国招聘负责人Aaron也提出海归具有明显的后发优势,出国留学的经历从一定程度上可以证明一个人的独立性,海外的生活经历,使得大部分海归都具有视野开阔、思维活跃、创新力强以及较强的团队协作解决问题的能力。“大多数海归都需要在经历过一段融合期后,才能把这部分潜力完全释放出来,他们之后的职场发展曲线也会很快地上升。”Aaron说。
04
留学,没那么简单
说到底,留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从林佳凝对儿子留学前的准备和规划,到秦瑞婷在留学中切身体验到的挑战和困惑,再到窦乔安毕业回国后面临的就业艰难,没有一件是能轻轻松松完成的。然而,留学的最大价值或许就在于此: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所有过程中的不简单都将成为我们前行路上的基石,毕竟“那些没有消灭你的东西,最终会使你变得更强”(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不是吗?
所幸,在留学路上我们还是可以找到助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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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林佳凝、秦瑞婷和窦乔安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