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是改革开放的标志性人物

胡耀邦同志塑像揭幕仪式 11 月 18 日在湖南浏阳市举行。湖南省委副书记乌兰，胡耀邦同志长子、中央统战部原副部长胡德平为塑像揭幕。胡耀邦同志塑像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兴建。在纪念改革开放 40 周年的今天，中央此举释放出强烈的改革信号，因为胡耀邦最值得后人敬仰的就是他推动改革的历史勇气。

从长征到文革的艰难历程

1933 年胡耀邦加入中国共产党，1934 年跟随中央纵队开始长征，因为当时年仅 18 岁，被称为“红小鬼”。1936 年毛泽东在瓦窑堡主持了东征工作团总结会，大家一致认为胡耀邦领导的那个队工作搞得最好。毛泽东向台下大声问道：

哪一个叫胡耀邦？站起来让我看看。

胡耀邦从人群中站起来，毛泽东一看就笑了：

是个幼稚味还未完全脱掉的同志嘛！

胡耀邦 24 岁出任中共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据说他在当副部长时，有人对他的才干没说的，就单说他太年轻。毛泽东说：

他当副部长年轻，就让他当正部长。

▲ 24 岁的胡耀邦，时任中共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

1935 年，胡耀邦编入红三军团第五师第十三团，在强攻遵义门户的娄山关战役中负伤，弹片击中右臀部，被抬入天主教堂急救，但嵌入体内的碎片始终未有取出。

1957 年，42 岁的胡耀邦当选首任共青团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

胡耀邦实事求是，敢讲真话。1959 年庐山会议上，胡耀邦没有随众批判彭德怀，除了一份简短发言外，始终缄默不语，引起毛泽东的不满。

▲毛泽东与胡耀邦在 1953 年

1962 年七千人会议后，中共中央倡导调查研究之风，胡耀邦请求下放，并担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兼湘潭地委书记，而原任湘潭地委第一书记的华国锋任第二书记。两人在湘潭相识，并合作共事一年多，彼此互相尊重、互有好感。

▲胡耀邦与华国锋、叶剑英

1964 年，胡耀邦出任中央西北局第三书记兼陕西省委代理第一书记。当时由于刘志丹案等影响，干部群众关系紧张，人人自危，而胡耀邦力主不要扩大化、株连。中央西北局要求胡耀邦做出检讨，并连续多日批判。极度虚弱的胡耀邦突发大脑蜘蛛网膜炎住院。叶剑英元帅在得知此事后，偕同张宗逊、张爱萍两位上将一起搭乘军用飞机前来西安，以参加军事会议名义，最终带走胡耀邦返回北京。

1966 年毛泽东严厉批评共青团中央，称胡耀邦、胡克实、胡启立等在团中央工作的“三胡”：

不是糊糊涂涂犯错误，而是明明白白犯错误。

随后，疯狂的红卫兵跑到富强胡同，将胡耀邦、胡克实从家中揪到团中央批斗，尚在病中的胡耀邦全身被抽打红肿、鲜血直流。时任北京市纺织局局长的妻子李昭和北京大学学生、长子胡德平被隔离关押。1968 年他和共青团中央干部被送到河南信阳潢川县黄湖农场。

1971 年林彪出逃的九一三事件促使毛泽东为二月逆流案平反，并决定由周恩来主持中央工作。周恩来趁此将胡耀邦调回北京检查身体养病。

1973 年，邓小平恢复国务院副总理、中央军委副主席。1976 年在叶剑英、邓小平的支持下，中共中央决定派胡耀邦担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

胡耀邦的“隆中三策”

1976 年 10 月 12 日，在抓捕“四人帮”的怀仁堂事变后的第 6 天，叶剑英派儿子叶选宁到胡耀邦家中看望，并求教治国建议。胡耀邦说：

▲华国锋、叶剑英与四人帮

现在我们的事业面临着中兴。中兴伟业，人心为上。什么是人心？我看有三条：第一是停止批邓，人心大顺；第二是冤案一理，人心大喜；第三是生产狠狠抓，人心乐开花。

▲胡耀邦与邓小平

这三条中兴建议，即后来的“真理标准大讨论”、“平反冤假错案”和“改革开放”，后人也称赞胡耀邦之言为“隆中三策”。被毛泽东赞为“吕端大事不糊涂”的叶剑英听后非常赞赏，竭力向华国锋等人推荐胡耀邦（胡耀邦曾与华国锋在湖南湘潭共事）。

拨乱反正

1977 年 1 月 1 日，胡耀邦对团中央干部严如平说：

现在的问题是，只要是毛主席说过话的，点过头的，画过圈的，都要一切照办……与其去做违心事，不如在家抱儿孙吧！

1977 年 3 月，胡耀邦出任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胡耀邦意识到，如果不把文革中残存的干部解放出来恢复工作，濒临崩溃的国民经济和政治残局将无法收拾。

1977 年，胡耀邦推动《人民日报》发表《把“四人帮”颠倒了的干部路线是非纠正过来》，为平反干部的冤假错案作了舆论准备。

1977 年 12 月，胡耀邦接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立即开始了全国的平反冤案和干部安置，主持全国的拨乱反正工作。这一点是需要勇气的，因为与当时中共中央主席华国锋提出的“两个凡是”产生了正面冲突。

1978 年，胡耀邦指出，毛主席在晚年也有错误，我们应当纠正我们党和他老人家的错误。

1978 年 5 月，中央党校的内部刊物《理论动态》刊登了经胡耀邦审定的由南京大学胡福明教授撰写的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第二天《光明日报》公开发表了这篇文章，署名“本报特约评论员”。当天新华社将这篇文章作为“国内新闻”头条，转发全国。由此，全国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思想解放运动，实现了对文革错误观念的彻底荡涤。

共产党人的良心

平反冤假错案，人民喜大普奔。民间俗语有“受了苦，找中组部；有冤枉，找胡耀邦”。到京上访常住的人口在 4 千人以上。中央组织部每月收到来信 10 万多封。中组部和胡耀邦家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聚集着一群群上访的人。胡耀邦夜以继日地工作，重要信访案子亲自过问、审查、批示。胡耀邦忧心如焚：

中央的意见是，这种现象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人心、党心、军心不安，对于实现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不利。有些人为冤案上访九年，跑了一百几十次，没人理。我觉得，我们当官的，可怕人啦!

在胡耀邦的指挥下，中组部的历史平反延伸到 1930 年代至 1940 年代的案件，将当年被定为“托派”和被肃反的蒙冤人们平反，包括中共早期领导人瞿秋白、李立三和张闻天等。

1978 年 9 月胡耀邦因此召开全国信访工作会议要求：

凡是不实之词、凡是不正确的结论和处理，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搞的，不管是哪一级组织、什么人定的、批的，都要实事求是地改正过来。

11月《关于“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案件的调查报告》公布：曾被毛泽东、四人帮定为“死案”的“六十一人叛徒集团”平反并迅速引起了轰动效应。此后，彭德怀反党集团、“反党小说《刘志丹》案”、内人党事件等也被陆续平反。1980 年平反陶铸、陆定一、刘少奇的冤案，曾昭伦、费孝通、黄药眠、陶大镛、钱伟长、吴景超六教授案被平反。1955 年的胡风反革命集团案、“东北叛徒集团案”、“新疆叛徒集团案”乃至三四十年代的数起冤假错案最终均被平反。

1981 年，胡耀邦接替华国锋出任中央委员会主席。在 1982 年后不再设党主席，胡耀邦以中央委员会总书记的身份跻身党的最高领导职务。这为他拨乱反正提供了更大空间。

“皇甫平”周瑞金说：

平反冤假错案固非胡耀邦一人之力，一人之功，但胡耀邦对平反出力最大，最有胆识，态度最坚决，断案最公正，这是无人能够否认的。耀邦持有共产党人的赤子之心，毫无私心，痛恨整人立威，坚持有错必纠，无愧是中国共产党人的良心。

2006 年曾任国务院副总理的田纪云撰文《胡耀邦是共产党人的良心》：

在胡耀邦同志诞辰九十周年之际，我想用这十六个字，“无私无畏光明磊落；丰功伟绩千古流芳”概括他伟大的一生。平反冤假错案，使数百万蒙受不白之冤的人昭雪，数千万计受到株连的人新生。这样大规模平反冤假错案，古今中外没有，空前绝后。如果没有高度的历史责任感，没有坚强的党性，没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怎么可能办得到？他的一生体现了共产党的初衷，他的一生代表了共产党人的良心。

铁腕反腐

80 年代，党内的一些领域出现腐败现象，胡耀邦提出要抓大案要案、端正党风，要从自己身边抓起、从中央抓起。胡启立回忆说：

胡耀邦在首都八千人大会上发表了激动人心的讲话。这件事震动之大，得罪人之多，老实说，我当时是为耀邦捏一把冷汗的。但耀邦是义无反顾。我至今记得，一次陪耀邦在中南海散步，耀邦对我说，贪污腐化，以权谋私能否制止，关系到党的生死存亡。他一连用了三个’最’，要用’最大的决心，最大的毅力，最大的韧性’，狠狠地抓，坚持到底。

1986 年 1 月 9 日，胡耀邦在中央机关干部大会上讲话中代表中共中央郑重宣布：

按照我们的党规党法，一切忠诚正直的党内外同志，对于我们党的任何一级组织直到中央的负责人严重渎职行为和违法乱纪行为，有权如实地向党中央报告。

1986 年 2 月，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布了陈小蒙、胡晓阳、葛志文等六人的强奸、流氓罪行，执行死刑。陈小蒙系原中共上海市委思想工作小组副组长陈其五之公子。陈其五曾是“一二·九”学生领袖，据说“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这一脍炙人口的名句正是出自他口。同案犯胡晓阳是时任上海市委第二书记胡立教的儿子，胡当时是上海市的第三号人物，可谓是位高权重。胡立教亲生儿子夭折，胡晓阳系胡妻姐姐的二儿子，由胡立教夫妇领养。

超前的思想解放

1969 年，胡耀邦斗胆致信毛泽东：

• 完全缩回到或者基本上缩回到斯大林时代的计划经济的老框框中去，这是很可悲的。

• 全民所有制企业必须要改，全民所有制要有实际内容。害怕破除那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全民所有，反而落得个全民皆无，或者全民皆困；丢掉那个把人们头脑缚得死死的空空洞洞的全民所有，倒反而能够实实在在地比较迅速地使全民皆有，全民皆富。

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观点在当时可以说是石破天惊、自找麻烦。

文革期间，胡耀邦问胡德平：

你对斗私批修怎么看？

胡德平说：

私是万恶之源。

胡耀邦说：

不对。私心、私的观念是意识形态问题，你不能把这个与私有制混为一谈。个人利益、个人的愿望这个应该是合理的。

在当时极左的社会氛围中，胡耀邦能有如此清醒的认识，令人惊为天人。

1983 年，胡耀邦主持中央书记处会议审议《中共中央关于一九八四年农村工作的通知》时说：

管子讲：“治国之道，必先富民”，后来司马迁的《史记》把这句话改为“治国之道，富民为始”。苏联为什么几十年富不起来？就是苏联领导脑子里没有老百姓，光搞钢铁，扩充军备，争霸世界。要想办法使人民用智慧和劳动的双手富裕起来，国家就强大了，就能抵御一切风浪，立于不败之地。

治国之道，必先富民。这正是改革的目的。胡耀邦说：

党的富国富民政策，是最大的群众观点，不领导群众勤劳致富，是最没有群众观点的。什么怕失控、失灵呀，根本的问题是有些同志，就是抓住瞎指挥权不放，或者是抓住谋私的权不放。因为一办起家庭农场，他就不能瞎指挥了，也就没有谋私的权了……目前，办家庭农场，群众说是’上面放、下面望、中间有个顶门杠’。就是怕有顶门杠，你们有中梗阻没有？你们的顶门杠拿掉了没有？不行的就是要调开，拿下来。

胡耀邦对于既得利益的批评，可谓入木三分。

与习仲勋的缘份

胡耀邦与习仲勋的结缘源于他在西北的一段经历：1962 年，习仲勋因为小说《刘志丹》被打成“彭高习反党集团”的主要成员。胡耀邦在陕西主持工作时因为反对“左”的做法，被打成“彭高习在西北的黑线”。

习仲勋被康生陷害后，被审查、关押、监护前后长达 16 年之久。一段时间他被关在七八平方米的一间小房子，坚持每天两次转圈散步。转圈开始从一数到一万，然后再退着走，从一万数到一。

1976 年粉碎“四人帮”后，习仲勋先后三次给中央领导人写信。1978 年习仲勋夫人齐心找到刚刚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的胡耀邦和叶剑英副主席。叶剑英表示，坚决支持习仲勋出来工作。胡耀邦专门听取了齐心的意见，当即表示说：

凡是冤假错案都要实事求是地坚决平反昭雪，不论谁说的，谁定的。习仲勋同志的案子当然也不例外。

1977 年底，胡耀邦担任中组部部长，在叶剑英元帅的支持下，胡耀邦主持为习仲勋平反，并安排习仲勋赴广东工作，称“把守南大门”。

当时，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韦国清因中央政务、军务繁忙，无暇兼顾广东工作。广东地处中国南方，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十年内乱”使得广东问题错综复杂，大量冤假错案亟待平反。叶剑英决定派习仲勋这位担任过西北党政军主要负责人和国务院副总理的“老资格”坐镇广东。

1978 年 2 月中共中央办公厅电话通知河南省委，指定由一位省委书记负责，速将在河南洛阳的习仲勋接回省委、护送进京。

习仲勋听到中央组织部部长胡耀邦说派自己到广东“把守南大门”（胡耀邦原话），深感责任重大。胡耀邦说：

中央决定让习仲勋到广东担任省委第二书记，这次是叶（剑英）帅提名，大家也都同意。

随后，习仲勋相继担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广东省省长、广州军区第一政治委员，主持广东党政军工作。

此后，胡耀邦受叶剑英委托写信转告习仲勋：

仲勋同志去广东后，大刀阔斧，打破了死气沉沉的局面，工作是有成绩的。我们完全支持仲勋同志的工作。

1980 年 2 月胡耀邦当选总书记，2 月 25 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为所谓“习仲勋反党集团”平反的通知》，习仲勋被彻底平反。1981 年 6 月，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上，胡耀邦当选中共中央主席，习仲勋当选中央书记处书记，开始与胡耀邦直接共事。胡耀邦幸亏在书记处有得力团队，他们理解为什么要冒风险做这一切，设法为他分忧分压。团队里最能与胡风雨同舟的是习仲勋、万里、胡启立。耀邦助手后来感叹：

好在有个习仲勋，要不然我们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就靠他，才撑过了难关。

胡耀邦与习仲勋之所以能结下深厚感情，也因为脾气相投、对很多问题的看法高度一致。胡耀邦和习仲勋在历史上都受到过“左”的迫害，但习仲勋“一辈子没有整过人，坚持真理不说假话”，“耀邦一生襟怀宽广，光明磊落，对同志、对朋友、对上下级，从来开诚布公，坦诚相见。他心里想的，口里说的，手里做的，是一回事。真的是心口一致，言行一致，表里一致”。

▲胡耀邦与习仲勋

1980 年 9 月，胡耀邦主持中央书记处第 52 次会议。习仲勋向中央书记处提出扩大广东改革的权限，外汇管理、进口生产资料等海关减免税，尽快解决广东能源、铁路交通等问题。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一位书记处书记大泼冷水。这位书记说：

广东这样搞，那就应该在省界上拉起 7 千公里长的铁丝网，把广东与相邻的省隔离开来。

但胡耀邦热情地支持习仲勋等在广东所进行的特区建设，鼓励广东大胆实践：

这次中央书记处讨论，不是讨论广东的政治路线问题，这方面中央对广东是很信任的；这次讨论是广东在经济上如何发挥优势，是在特殊政策上面。深圳特区，有成绩，有困难。刚开始嘛，但我们要有长远想法。搞特区，是学资产阶级经营的本事，不是学他们的生活方式，不是学他们的意识形态。

只留清白在人间

胡耀邦下野后，曾对家人自评道：

我这辈子有两个没有想到，一个是没有想到被放在这么高的位置上；一个是没有想到在我退下来以后还有这么好的名声。

邓小平说：

耀邦抓党风党纪是铁面无私的。

陈云对胡耀邦的评价是：

不懂经济，但是抓党建工作是把好手，为人正派。

邓力群评价道：

胡耀邦从来不搞阴谋，胸怀坦荡，对人不报恶意。

1988 年 11 月邓力群在长沙要求见胡耀邦，胡还是欢迎了他，谈了两个多钟头。事后邓力群十分感慨地说：

我没有想到他并不介意以前的摩擦。感情是真诚的，气氛是融洽的。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田纪云说：

不戴帽子，不打棍子，不抓辫子，不装袋子’，是胡耀邦身体力行的名言。凡是他主持的会议，大家敢说不同意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跟他争论得面红耳赤。我很清楚记得，1985 年劳动人事部副部长严忠勤在书记处汇报工资改革方案时，与耀邦意见不一致，跟耀邦争论起来，争得很激烈的。事后，耀邦同志却对我说：“严忠勤这人不错，敢于直言。”他还多次对我说，“别看我当了总书记，我还是我，我还是原来的胡耀邦，我的水平还是原来的水平。”

1980 年新成立的中央书记处确定万里分管农村工作，胡耀邦说：

万里同志分工管农业，是农民推荐的。虽然自己对农村问题很注意，但这几年对农村情况了解不多，对于农村工作如何克服左的错误缺乏研究，在责任制这个问题上，你是先知先觉，我是后知后觉。

在这里，胡耀邦说自己是农村改革的“后知后觉”，很有些检讨自省意味。1982 年胡耀邦到安徽考察，在会见安徽省委全体常委时，还没有等到省委书记介绍，胡耀邦说：

你是王郁昭同志吧，你们推行联产承包制是有功的，我是来检讨的，过去省里搞责任制，我当时是持怀疑态度的。

人无完人！但能如此坦诚面对自己的缺点和不足，那是几近于圣人的境界。

与世长辞

1989 年 4 月胡耀邦因为心肌梗塞而去世，年仅 74 岁。中共中央为他举行隆重的追悼会。悼词对胡耀邦给予了高度评价：

▲胡耀邦追悼会

• 他按照实事求是、解放思想的精神，组织和推动了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为冲破“两个凡是”的严重束缚，作了理论准备。

• 他以非凡的胆略和勇气，组织和领导了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干部政策的大量工作，使大批受到迫害的老干部重新走上领导岗位，使其它大批蒙受冤屈和迫害的干部、知识分子和人民群众得到平反昭雪、恢复名誉。

• 他参与主持制定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推动以城市为重点的整个经济体制改革，为扩大沿海地区的对外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倾任了大量的心血。

• 他不知疲倦地为人民群众谋利益。近两年来，他仍以很高的热情关注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进展，不辞劳苦，到基层调查研究。

• 他以党和人民的利益为重，胸怀坦荡，不隐瞒自己的政治观点，正确的东西，敢于坚持，自己错了，勇于自我批评。

全面深化改革需要弘扬胡耀邦精神

2018 年是改革开放 40 周年，而胡耀邦是改革开放最重要的推动者、领导者之一。当前，全面深化改革，需要弘扬胡耀邦精神。

2015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胡耀邦同志诞辰 100 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

• 我们纪念胡耀邦同志，就是要学习他心在人民、利归天下的为民情怀。“心在人民，原无论大事小事；利归天下，何必争多得少得。”这是胡耀邦同志题写的一副对联。

• 回顾历史，他告诫大家，干一切事情，都不能从本本出发，从小道道出发，从迷信出发，从想当然出发，而是要从实际出发。改革开放之初，他就强调，只有从实际出发，冲破不适合我国情况的、错误的观点和模式，全面系统地、坚决而有秩序地、有领导有步骤地实行改革，才能全面开创新的局面。

• 胡耀邦同志崇尚干实事，他希望领导干部不要当平庸之辈，更不能当昏聩之徒，而是要做有为之人。他强调，只要情况清楚，意见一致，又敢于负责，就不要搞烦琐哲学、形式主义的东西。他对身边的同志说，为千千万万的人民服务，千辛万苦，要横下一条心，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该挺身而出的一定要挺身而出，该表扬的一定要表扬，该批评的一定要批评，至于个人的成败利钝，一概不在话下。他说，知错就改，光明磊落一辈子；知错不改，内疚一辈子。

• 同胡耀邦同志接触过的人，都有深切的感受，他一身正气、品节高尚。他宽以待人、顾全大局；他心口如一、言行一致；他坚持任人唯贤、五湖四海。他提出要同存在着的不正之风作坚决的斗争，扭转风气，窍门就是抓住不放、顽强到底。他对腐败行为深恶痛绝，严肃指出要用最大的决心、最大的毅力、最大的韧性狠狠抓贪污腐败、以权谋私这件事。对自己和家人，胡耀邦同志的要求格外严格，他说共产党人是给人民办事的，不是给一家一族办事的！

伟哉，耀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