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三位与众不同的华裔,他们何以影响美国 (深度好文)

2018年11月24日 走遍美国


走遍美国

带你走进一个真实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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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公众号【相约晓霜】的作品, 这是一篇关于美国华人通过自己努力,在美国主流社会,各自占有一席重要位置,给这个世界带来影响的记录。


最难得的是,他们各自都走了华裔主流群体所途径的非常规之路, 他们的成功,来自许多他们内在的动力、激情、以及他们自身最独特的坚守。

 

10月28日,亚太公众事务联盟 (APAPA) 半岛分会在斯坦福大学举办了一场「通向成功的多元化之路」的讨论会,邀请了三位完全不同背景的成功人士分享他們的人生和成功之路。主持人张旗东女士和三位嘉宾给我们带来一场生动有趣,又令人深受启发的讨论会。

 

三位嘉宾

朱镇中(Lawrence Chu), 湾区有名的中餐館喜福居的老板,最近爆红电影《疯狂亚洲富豪》(Crazy Rich Asians) 导演朱浩伟(Jon Chu)的父亲,出生于中国四川,住过上海,香港,在台湾长大和接受教育。Larry 1963 年来到美国,夫妇俩生养了五个孩子。他把自己的餐馆办得非常成功,吸引了无数来客,还去过白宫做客。他写过 《中国特色菜》一书,开办过烹饪课程,参加过烹饪表演,并与大厨师Chris Yeo共同创办了亚洲厨师协会。人们都亲切地称他 “Chef Chu”。  

谢晓泽,斯坦福大学艺术系终身教授。谢教授从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后放弃建筑,转向绘画;1991年获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硕士学位。1992年赴美。他的绘画综合了观念主义、叙事艺术和写实主义等元素,他的图书馆系列作品,以书籍报纸为题材,通过独特的视角阐述历史和记忆的不完整性和易逝性;他还以装置、录像和摄影等多种媒介探索相关的主题。在世界各地的画廊和美术馆共举办近50次个人艺术展。他的作品得到诸多主流媒体的关注和好评 。


Eric Chang,一位 Palo Alto 本地长大的80后,一位加州的联邦检察官,这是年轻人非常难得的位置。Eric年少有成,但是难以想象他高中毕业时也有过一段不顺的经历,他先去了社区大学,最终找到自己的兴趣从事法律工作。Eric获得UCLA 经济学和亚裔美国人研究(Asian American Study)双学位,Georgetown 法学院J.D.,毕业后他在华盛顿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后来又放弃律所的高工资,去政府部门工作,成为一位联邦检察官。

主持人:张旗东(Kelly Zhang), 从亊新闻传媒工作多年的资深媒体人。曾担任新华社北京国际部记者和编辑,1987年来到美国留学,先后获得阿肯色州立大学政治学硕士,南加大电视新闻硕士。曾任美国公司营销市场开发高管,中国日报美西副总经理。现任好莱坞影视公司剧评,亚太公众事务联盟中半岛分会副会长。 

 

主办机构:APAPA (Asian Pacific Islander American Public Affairs Association) ,美国亚太联盟是一个民间群众团体,是在美国联邦政府注册的501(c)(3)非营利组织。它的宗旨在于通过教育、参与和领导能力的培养,提高亚太裔在美国参政和议政的意识和能力。


10/28 讨论会现场,主持人和嘉宾(照片由 Monica Yeung Arima 拍摄)


 

主持人 Kelly


欢迎大家星期天下午来这里参加这个讨论会。今天我们有三名非常杰出的嘉宾来跟我们分享他们丰富多样的人生经历、职业生涯;分享他们的各种观点和建议,相信我们会向他们学到很多。我就从最年轻的Eric开始谈起。

 

这里有多少人看了今天的新闻报道,我看到报道,昨天匹兹堡犹太教堂发生的11人死亡6人受伤的重大枪袭案将由联邦检察官起诉凶手。我们的嘉宾Eric是一位联邦检察官。

 

Q: Eric,您是本地长大的孩子,您的高中时期是怎样的? 您上学时是否也经历过个人认知的危机?

 

Eric:我在这里长大,在Gunn上的高中。回答您的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即使是生活在Palo Alto 这样多元的社区,作为亚裔美国人,我还是感到过个人认知的危机。因为作为亚裔,我们和大部分人不一样。举个例子,上学时爸爸给我带中国午餐,美国同学带三明治,比萨饼和汉堡,爸爸给我准备的午餐,有筷子,有几样中国菜,和别人的不同,我就很不好意思拿出来吃。有时我把它放在车里,有时候锁在我的书包柜里面。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很小的例子,也为此跟家里引起一些紧张。

 

Q高中毕业后您去了社区大学,跟别的孩子走了不同的路,大部分同学都去了正规的大学,您能不能谈一谈那段经历和您在这个过程中所学到的东西?

 

Eric:当然可以。高中毕业后我去了社区大学,这并不是我的选择,而是因为我在最后一年学习成绩不好,多门功课不及格,录取我的那个大学收回了录取通知,所以我被迫去了社区大学。我的经验是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你永远会有第二次机会,尤其是在这个国家。但是那时看到我的同学们都去了正规的大学,而我去了社区大学,当时觉得非常难堪。

 

Q:您出生于一个非常成功的家庭,当时您父母是否给你精神上的支持?他们是怎么帮助您度过那个阶段的?

 

Eric:我一直没有告诉家里,直到要去上大学的前一天,妈妈要我收拾行李,我才告诉他们录取我的大学撤回了录取通知书。面对我的处境,父母并没有严厉责备我,妈妈去了OfficeMax 给我买了新的桌子和椅子,知道我要在家里呆两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件事,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我感受到他们的支持。 我知道,无论如何父母都会支持我。我非常感激他们。

 

Q:您后来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兴趣和热爱的呢?大学时就知道自己想当联邦检察官吗? 


Eric:我发现自己一直很喜欢法律,但是那时还不知道是哪个方向。


Eric 和母亲 Irene Li (Apapa Peninsula Chapter President)


Q:谢教授,我们都知道您是清华建筑系毕业的,人人都知道清华建筑系,您毕业后可以有非常好的事业,您为什么会放弃建筑专业去学习艺术?

 

谢教授:那时我非常理想主义,认为建筑束缚太多,比如说你要跟客户妥协,而且建筑受限制于它的功能,结构和经济等因素。我渴望更自由的创作方式来表达自己,那时还写诗,业余时间周末也喜欢画画。

 

Q:您家里当时怎么看您要去学习艺术,他们支持吗?

 

谢教授: 当时我家里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但是他们尊重我的决定。 我们清华建筑系的同学都做得很好,如果我从事建筑,相信也可以做得很好,尤其是在(我的故乡)广州,有很多建筑。我们今天的讨论,让我思考“什么叫成功”?“成功”两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觉得,你想要成功,首先要把“成功”两字抛到脑后,勿以成败论英雄,要尊重并且服从你内心的召唤。

 

Q: 您是哪年来美国的? 来美国寻找什么机会?

 

谢教授:我是1992年来美国的。 1991年我的太太先来美国读博士,我是作为陪读来美国的。我到美国后发现这里的艺术和中国学习的完全不同,我又开始读艺术,了解西方艺术,行为艺术,现代艺术,去了很多讲座和画展,参观了很多博物馆,看了很多艺术原作,也接触到哲学。

 

Q:Chef Chu您是什么时候来美国的?当时是怎么开餐馆的?

 

Chef Chu:  我是1963年来美国的,1969年12月开始开餐馆。开餐馆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喜欢吃,喜欢说话,喜欢跟人打交道,当然也需要挣钱养家。那时我刚认识我太太,她刚满19岁,她周围都是硕士,博士或者是正在读博士的学生,我很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我长得不丑,但是我要表现出自己聪明能干,让她感到我很有前途。

 

我的生活经验跟刚才两位嘉宾不同,他们很幸运有家庭的支持。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16岁的时候父亲发现我学习并不是很好,但是我体育非常好,爸爸送我到香港读书,后来移民到美国。他说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家,充满机会,只要你努力,一切梦想都可以实现。


喜福居餐館 (Chef Chu, Los Altos, CA), 照片来自网络

 

Q:您开的餐馆跟别的中餐馆不同,您怎么能办成这样的餐馆?让中国人,美国人都喜欢。在您的餐馆,看到很多名人去过,包括总统,电影明星,企业大老板,您是怎么做到的?

 

Chef Chu:  我没有学术上的聪明,但是我有街头聪明。有些家长希望他们孩子去一个个名校,拿一个个学位,我觉得那不是为了孩子,而是为了家长自己。作为家长我们要支持孩子的兴趣,不管他们做什么。

 

餐馆不仅仅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它提供一套整体的服务。这里有交流,有服务,有你喜欢的美食。我们开始提供12种快餐,客人觉得物有所值,价格好;后来我们提供家庭餐,一家人可以来吃饭;各种场合客人都不会感到尴尬。让客人觉得非常舒适,这是一整套的服务。餐馆也是一个文化中心,大家喜欢在这聚。那时我有一个梦想,努力工作,餐馆总是非常忙。

 

Q:在您餐馆吃饭,您总是和客人打招呼,这是否是自己选择的方式和气氛?


Chef Chu:   我喜欢个人问候客人,我会上前跟客人打招呼:“我是Chef Chu,欢迎来到我们的餐馆。” 我把每一天当作餐馆开门的第一天。

 

餐馆对我来说是我的生活,它是我和客人的交流和沟通。我们到底要把中餐馆办成什么样的餐馆,是French Laundary 还是Chinese Laundary?  前者是最贵的法国餐馆,后者是中国洗衣店 (我们很忙,但是不挣钱),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

 

很多名人来我们餐馆,这是48年的时间,不是一天做到的。两天前扎克伯格和他的妻子在我们餐馆吃饭,他们觉得很自在,我们确保没人打搅他们用餐。

 

10/28 在喜福居餐館Chef Chu 和客人亲切交谈 (晓霜拍摄)

 

Q:Eric作为联邦检察官,您每天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Eric: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工作。每天的工作都很有趣,没有一天的工作是一样的。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讲一下“每天的标准工作”是什么样的,那我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考虑如何立案。我在这里无法讨论任何案子,可以打个比喻,比如说我们知道有一个人从国外走私毒品,知道他可能是个坏人,那么我们怎么去取证,怎么去调查这个案子,我们会跟FBI,DA 合作,会通过各种途径,想尽各种办法去获取证据。

 

Q:我相信您非常热爱您的工作,这个工作有没有什么不利的一面?

 

Eric:这个工作你有充分的控制权,它的好处和坏处都在这里,这是你的案子。你办的案子,如果让一个坏人逃之夭夭,或者抓错了人,那都是你的过错,所以责任非常重大。我每天会考虑我是否在做正确的事情。

 

Q:您辞去了律师事务所的高薪工作去做联帮检察官,到政府部门工资低很多,您是怎么考虑的?以后有什么计划?

 

Eric:我一直希望能从事公共服务事业,能到政府部门工作,或者到非盈利组织工作,所以在律所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我做了联邦检察官。今后我也希望继续能从事公共服务事业。


10/28 讨论会现场,Eric 在讲话照片由 Monica Yeung Arima 拍摄)

 

Q:谢教授,成为斯坦福大学艺术系的教授是非常难的,您能不能谈一谈您的经历?

 

谢教授:一晃我到斯坦福已经九年了,我是2009年来的。当时我在一家大学做了十年的老师(tenure tracked professor),  是艺术系主任,并没有找别的工作。有人给我送了一个邮件,告诉我斯坦福大学要招一个艺术系的教授(Full Professor), 负责艺术系的工作。我看到这个工作很诱人,同时又感到有点吓人。我是在申请截止日最后一天申请的,我看着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就花了20多分钟送出了自己的简历还有我的一些作品。第二天我就去洛杉矶参加我的个人画展了。

 

后来斯坦福要了更多的资料,包括我发表的作品和文章,别人对我作品的评论,经过工作面试等等。当我被确定为他们首位考虑的候选人后,还是经过了4-6个月,进一步了解我的工作,在学校的情况;通过我过去的学生了解我教课的情况;从博物馆专家了解评论我的作品。从头到晚可能有九个月的时间。

 

Q:您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艺术工作室,就在高尔夫球场边上。作为一位艺术家,作为一个斯坦福大学艺术系的教授,每天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谢教授:我差不多一半的时间教书,学校忙的时候一半多的时间用来教书和学校里的各种事务,其他的时间就是自己画画。大家可能觉得艺术家的生活会不一样,会很有趣,其实我跟大家的日常生活没什么不同。如果没有课,早晨我去艺术工作室,给自己沏上一杯浓茶,然后我开始画画。

 

你要画得好,第一要非常专注,但是同时又必须是放松的。不能太紧张,如果你太专注,或者过度专注“成功”,而不是处于很放松的状态,那是画不出好作品的。在白天的自然光线下画画,可以看清颜色,从早晨到晚上外面的光线照进工作室里,我好像感到每天是在跟时间赛跑。有时一天可以有九到十个小时画画。

 

Q:在您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建筑的背景,可否给我们欣赏一些您的作品?您想传递什么信息?

 

谢教授给我们在屏幕上展示了几张他的图书馆系列的作品,并且做了介绍。


谢晓泽的图书馆系列作品之一(相片由谢晓泽教授提供)


大教室的灯光暗下来,观众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屏幕上的作品,看到它的颜色和层次,大家在黑暗中一片惊叹声。

 

谢教授说,“我喜欢这样的瞬间,我藏在黑暗中别人看不到我,但是可以看到我的作品。”


图书馆系列作品, 有书籍,报纸杂志,看上去有点像照片的形象,但实际上是油画。 这些报纸、书籍印刷品的边缘有的受损,有的被蛀虫咬坏;有些重叠的报纸,印出两面的部分字体。这些作品可以看到上面的文字信息,让人联想到历史和记忆的不完整性和易逝性。


谢晓泽的中国图书馆系列62号(相片由谢晓泽教授提供)


谢教授介绍了他的图书馆系列作品和他在敦煌藏经洞的创作。

 

Q:去年谢教授作为首位驻地艺术家入驻敦煌进行研究与创作。这个项目多长时间?花费多少?给我们介绍一下?

 

谢教授:没有什么大花费,但是这个项目的时间很长,我去之前对藏经洞进行一些阅读和研究。2017年夏我去了敦煌一个月,今年夏天又去了两个星期,还没做完。如果要作成装置艺术,就可能会有大的花费,但是现在只是草图和设想阶段。敦煌窟窿已经有900年的历史了。藏经洞有600年的历史。根据我图书馆系列作品的思路和方法,我在藏经洞中思考、想象,并从中寻找创作的灵感。

 

谢教授分享了他在敦煌工作室的长卷草图。


谢晓泽在敦煌工作室的长卷草图 (相片由谢晓泽教授提供)


这幅长卷综合了我学习过程中的笔记,我引用的藏经洞中的经文或艺术品的片段,根据藏经洞的历史产生构思的三维装置的草图,这是我一个学习、体验、构思的一个过程。这幅草图综合了图表、白描、书法,历史文件、佛教经典、佛教宇宙观等内容。

 

长卷草图局部做成的版画“语言之雨” (相片由谢晓泽教授提供)


上面这张根据长卷草图局部做成的版画“语言之雨” ,正在制作中,文字取自敦煌藏经洞经卷,刻成金属字片,用树脂浇注。


这个敦煌藏经洞的项目是想把各种元素放到一起进行创作,包括佛教,历史,古代艺术,书法,现代艺术等等


Q:下一个问题问 Chef Chu, 我很好奇您的小儿子Jon Chu。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孩子?您发现他有天赋吗?您鼓励支持他的梦想吗?

 

Chef Chu:我结婚比较早,七年的时间,太太生了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有自闭症的特殊儿童,Jon是最小的孩子。上帝知道给你五个孩子,其中有一个特殊儿童,你可以承担。孩子上学时,我的经济条件已经很好了,五个孩子都去了私校。主要由妈妈管孩子,我从早到晚在餐馆。除了学业外,孩子们参加各种体育活动,各种各样的校外活动,包括去剧院,看各种演出,包括看百老汇的剧,参加各种文艺活动。

 

那个时候我最不想让孩子担心的是他们以后需要到餐馆去工作,开餐馆是我的选择,不应该是孩子的选择,我希望孩子能够有自己的梦想。小儿子Jon上初中时就到全世界去旅行,那时他带着相机照相,后来买了摄像机。他的录像我们家里人都非常喜欢。后来他有了数字图像编辑软件(digital image editor), 电脑,他会用各种软件。看他的录像,我们非常感动。他很小就开始用这些工具,比好莱坞提前了五年, 他为此还得过奖。

 

Q:亚裔人很难进好莱坞,当电影导演更难,您儿子是怎么开始的?

 

很幸运的Jon去了USC (南加大)上学。他在学校里得过很多奖,其中有一个很有名的大奖,由500个学校的代表参加, Jon代表学校USC参赛,获得了大奖,然后他们得到一笔资金拍了一个小电影叫《When the Kids Away》。好莱坞的大导演看了这个电影后介绍Jon进了好莱坞。Jon是非常幸运,当然他也是非常有才华。

 

Q:现在来谈谈 Crazy Rich Asians 这部电影,您什么时候知道他在拍这部片子?您怎么看儿子拒绝了Netfix 的 $10 Million 美金的购买,继续把这个电影推到电影院? 您觉得这部片有什么重大意义?

 

Chef Chu:  Kevin Kwan 写了这本书,卖了一百万册。Jon 看到那本书,好像觉得是在写我家的故事似的,儿子想把它拍成电影。对Jon来说这部电影非常重要,但是找演员花了很长的时间,尤其是找男主角,他在新加坡长大,Jon希望能够找一个讲英文带一点英国口音的演员,这可以让人感到更真实。

 

我当时看儿子拍这个电影的过程,Netfix给了儿子他们很好的offer:给儿子, 作者,制片人各$10 Million 美金,他们的律师和其他人都觉得应该接受这个offer。但是儿子和作者不愿接受,他们希望让观众到电影院去,能够让观众坐下来在大屏幕前看这个电影,所以他们没有放弃。

 

刚开始业内人士看到这部电影的宣传广告,这部全是亚裔人演的爱情故事片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兴趣。Jon想说服大家这部作品值得你去看。最后Warner Brothers 推出,大家都觉得这是一部好电影,很多人看了很感动。电影刚上映很轰动,三周内卖座率排第一。这部都是亚洲人演的电影,获得大家的一致好评。这个电影11月会在中国上映。


John 和 Crazy Rich Asians 男女主演 Henry Golding and Constance Wu 在喜福居餐館和Chef Chu一起 (Aug. 2, 2018, Karl Mondon/Bay Area News Group)

 

Q:现在您儿子在他事业的高峰,所有的主流媒介都对这个电影有高度的认可,都对他进行了报道。  他为今面更多的亚州电影走进好莱坞打开了大门。 下一步他的计划是什么呢?

 

Chef Chu:  儿子跟我说不要再吹牛了,我用“庆祝”两个字(听众笑声)。儿子的这部片子,是为亚裔打开了好莱坞的大门。在好莱坞往往40%的人在工作,60%的人在找工作,当然也不是永远找不到工作。我们还是要有梦想,要不断努力,不停地尝试。想当作家就不停地写,想当画家就不停地画,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你就可以抓住它,梦想就可以实现。

 

儿子最近在温哥华拍一个电视剧,刚为苹果公司做完一个项目,明年他希望把一个著名的百老汇剧搬上银幕。

 

我们亚裔人跟25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25年前的那部都是亚裔人演的电影《The Joy Luck Club》,演得很好,但让人看得非常压抑。它讲的是四代华裔美国人的故事。那个时代已经过去,那时亚裔到美国来领取食物券,领取福利,生活悲苦,不能融入这个社会。现在是我们亚裔人回报这个社会的时候了。我们热爱这个国家,我们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我们孩子在这里长大,我们在这里的贡献和给予使这个国家更好。

 

主持人补充了一句,Jon的这部电影很重要的一点是在好莱坞电影史上第一次有了正面的亚洲男人的形象。

 

Q:Eric,您在大学的专业是亚裔美国人研究(Asian American Study), 您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呢?

 

Eric:我在大学读了双学位,经济学和亚裔美国人研究。我觉得对亚裔美国人的研究有兴趣和思考的人都有一些自己的经历和思想,我很希望了解这些人,走进这些人,希望在他们的身边,向他们学习,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选择了亚裔美国人研究专业。

 

主持人最后我为三位嘉宾各准备了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先问Eric。

 

1942年,120,000名日裔美国人(其中2/3是第二代或第三代移民或美国公民)被送往亚利桑那州,犹他州,阿肯色州,南卡罗来纳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弗雷斯诺的集中营。孩子被迫从学校退学,只允许家人携带极少的生活必需品,因为日本袭击了珍珠港,美国宣布对日本发动战争。直到战争结束他们的生活才慢慢正常化;直到1988年,里根总统签署了“民权法案”(Civil Liberty Act)才承认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民权侵犯事件。

 

这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无论是昨天的日本人,今天的墨西哥人,犹太人还是中国人。现在的美中贸易战;南海的军事紧张局势;彭斯副总统的讲话也把中国当作一个重要的敌人,认为中国对美国的国家安全构成了威胁。如果两国之间的紧张局势升级,华裔美国人是否会成为当年的日裔美国人?


Q: Eric, 作为联帮检察官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保护自己,如何防止这种事情再发生? 您对年轻一代有什么建议?

 

Eric:这无关我作为联帮检察官的身份,我们要让所有的美国人知道,我们也是美国人的一部分。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说,我们希望能够增加亚裔美国人的各种代表,不管你做什么,你是美国人的一部分,也在为这个国家做贡献。

 

Q:您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呢?

 

Eric:  我觉得平衡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想法是个很大的挑战,因为我们看法往往会非常不同。

 

Q:谢教授,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很想学习艺术,他妈妈就对他说,学艺术会饿死,没有前途,我不会出钱供你上艺术学院。您怎样看?您建议家长和孩子应该怎么处理这样情形?

 

谢教授:我觉得我们谈“成功”,首先应该先把“成功”放到一边。我有一位非常有艺术才华的学生,他在学校里还得过奖,后来他上了医学院,做了整形外科医生,也许这工作也能发挥他的特长。

 

我也会担心孩子,但是觉得作为家长要放手。要让孩子去追求他们自己的人生,我们不能控制他们。我们不是孩子人生道路上的司机,不能为他们决定人生的方向,他们是自己人生的主人。我希望家长能够多买一些美术用品让孩子用,让他们能听从追随内心的召唤。

 

Q:您觉得华裔年轻人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应该怎么面对这些仇恨犯罪?

 

谢教授:从艺术的角度看,艺术是没有目的的,看上去没有用,但是它又非常有力量。不同的人通过艺术可以交流,不同的文化可以达到共识。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我们可以创造更多文化的交流,加深了解不同的文化。

 

Q:Chef Chu第一代移民是很辛苦的,您和孩子是否有过文化冲突,您是怎样处理的?您觉得应该怎样对待这些仇恨犯罪?

 

Chef Chu: 我是1963年来美国的,那时我只有一个梦想,我想开餐馆,想把餐馆开到美国的各个角落。我是在台湾上的学,我们的价值就是注重教育和家庭,尊重老师。那时孩子上学吃中餐觉得不好意思,但现在不同了,亚洲食物到处可见。

 

现在亚裔都受过很好的教育,我们要给孩子追求他们梦想的机会。在美国是不会挨饿的,你可以追随你的心愿,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关于种族仇恨犯罪,我们要知道黄皮肤不是可耻的,黄色是美丽的颜色。我儿子想把《黄色》那首歌放到 Crazy Rich Asians 电影里,开始作曲人不同意,但是Jon 写信告诉他,这首歌对他的影响和感动,对方马上同意了。人家叫我们“黄色”,怕什么,我们要为自己感到自豪,而不是为我们的黄皮肤觉得羞耻。

 

APAPA和我们在一起就是为了防止和反对仇恨犯罪的发生。我们也需要更多亚裔代表当检察官,新闻媒体人,需要各方面的代表。

 

最后我还想说,我们可以通过美食把人们联系在一起。

 

我们应该为自己的文化而骄傲。

10/28 ,APAPA会员,主持人,嘉宾,活动组织人和支持者合影(照片由 Monica Yeung Arima 提供)



讨论会后,嘉宾为一些听众的问题进行了答疑。



Q
A
&


 

听众#1 Q:亚裔怎样才能冲破天花板?

 

Chef Chu: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亚洲人学术能力强,过去不是很会表达自己,也不擅长于人沟通。我们鼓励亚裔走出自己的圈子,能够在各个领域有更多亚裔的代表,我们家长要给孩子一个榜样。

 

俗话说家庭幸福,孩子就幸福。我们爱家,也爱这个国家,APAPA在这里就是为了亚裔美国人的权益。

 

Eric什么是成功?没有一个世人认可的统一标准,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都不同。成功的定义是很个人的。我对成功的理解和我的兄弟父母也很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成功的定义和目标。

 

谢教授:对艺术家来说,当然应该去追求艺术,但是我觉得成功是很难的,每个人的标准也不同。对于我来说,成功就是个人自我实现的满足感,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被别人听到。没有统一的成功标准,而且成功也是相对而言的。

 

听众#2 Q:如何对付仇恨犯罪?

 

Chef Chu:我们每个人都代表着亚裔美国人,我们努力工作,我们还是要继续保持谦卑。现在亚洲人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跟别人竞争,我们跟别人虽然不一样,我们也是美国人的一部分,我们也是美国人,我们有自己的文化,我们为自己的文化而感到自豪。同时我想说的是食物可以把人们连接在一起。

 

Eric:当这类犯罪发生,马上要告诉对方,种族歧视和仇恨犯罪是违法的,是不能容忍的。长期的任务就是要在更大的范围增加亚裔美国人在各方面的代表。

 

谢教授:种族歧视,仇恨犯罪都是犯罪。在艺术界,我们也希望有更多的亚裔代表,有更多的有意义的表达,能够在更多的博物馆看到我们的作品,不管它是传统的还是现代的,希望能看到更多代表亚裔文化的作品。

 

Chef Chu:我在这里50年了,我们是亚裔美国人,过去亚洲人比较胆小,一般洁身自好,我觉得这是一种自私,我们个人其实代表了我们的文化。我们要有更多的亚裔代表。

 

我们每个人都是别人认识亚洲人的桥梁,所以在现在的环境下,我觉得我们要重新思考,不要抱怨。我们要让大家知道亚裔美国人是美国人的一部分,我们热爱这个国家,我们的贡献可以让这个国家更加美好。


10/28 讨论会现场照片由晓霜拍摄)


注:本文根据10/28/2018 的讨论会的部分录音整理翻译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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