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一，中国深圳生物科学家贺建奎宣布，世界首例人工基因编辑双胞胎婴儿露露和娜娜诞生。消息一经公开，短时间曾经有官方传媒做了正面报道，但是很快遭到全世界科学界和舆论的强烈质疑和谴责，政府监管部门也随即表态，将对此“违规违法行为坚决予以查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院长弗朗西斯·柯林斯（Francis Collins）昨天发表声明说：“非常不幸而且明白无误的是，这种强大的（基因编辑）技术已经首次以如此不负责任的方式应用于人类种系。”

这不是柯林斯院长第一次就此发声。2015年4月，当中山大学黄军就副教授对无存活可能的废弃人类胚胎进行类似的基因编辑于“蛋白质和细胞”（Protein & Cell）在线杂志发表之后，他也曾发声指出，NIH支持预防和治疗疾病的基因编辑技术，包括锌指核酸酶（ZFN）和成簇规律间隔短回文重复（CRISPR/Cas9）等，用于开发对遗传性疾病和其他流行性疾病的分子生物学治疗手段，但是绝不支持任何对人类胚胎的基因编辑技术，因为此类技术包含严重的无法量化的安全问题，缺乏令人信服的医学应用证明在胚胎中使用基因编辑手段的合理性，以及存在我们未经同意就去影响子孙后代种系的伦理困境。

因为这一问题对人类未来影响的严重性，美国国家科学院、美国国家医学院、英国皇家学会和中国科学院与世界各地的500多位专家和政策制定者，于2015年12月初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办了国际峰会，就人类基因编辑相关的科学、伦理、法律、社会和治理问题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演讲和审议，围绕人类使用基因编辑工具产生的诸多问题达成4点共识，第一点就强调了基础和临床前研究的法律和道德监督和约束，特别表明“如果在人类胚胎和种系细胞生物学的研究过程中，需对早期人类胚胎或种系细胞进行基因编辑，不得使用基因修改后的细胞建立妊娠”。

实际上，这次在中国诞生的基因编辑双胞胎婴儿，就存在着不可知的巨大风险。因为她们被编辑掉的CCR5基因虽然与艾滋病毒感染有关，但是并非一个异常基因，正常的CCR5不但不是一个致病基因，反而是具有多种生理作用的功能基因。如果将其失活甚至切除，就像这次婴儿在受精卵期间就将其敲除，未来可能产生免疫系统、神经系统、造血系统、内分泌系统及心血管系统功能紊乱的潜在风险。此外今天的基因编辑技术还远远不够完备，Cas9的基因剪切脱靶率并不完美，甚至可能剪到其他意想不到的基因单元。即便是声称脱靶检测没有发现问题，但是以今天人们对CRISPR/Cas的认知不完善程度，完全不能排除脱靶的可能性。

最后让我们从科普的角度来看看，人工基因编辑婴儿所产生的风险。当代最富盛名的科学家霍金今年3月过世，他给我们留下的最后一部作品当中曾经预言，人们将通过基因改造创造出“超级人类”。但是这将给今天地球人种带来灾难甚至灭绝，难道这是我们所希望的吗？更可能的是，如果对人类胚胎和种系细胞进行改造不加以约束和限制的话，以今天的技术水平，灾难可能在我们这一代就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