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到底有多远———加拿大Tofino

2015年09月01日 加拿大的这些事



夜里躺在床上,耳边是太平洋的涛声。站在阳台上,月挂疏桐,漏断初静。黑黢黢一片。风凉,夜深。迎着海浪声向前,从松软的沙子到湿陷的海岸,除了脚下的感觉和耳边涛声临近的声音,黑暗让人无法辨认水的距离。
黄昏的时候,极美的落日余晖,时间迅疾,每分钟变幻莫测的色彩是油画一幅。仿佛手中的万花筒,每转一下,都是令人惊喜的画面,站在海风中,笃定的等待祈盼,如同人生过往,迅捷猛烈,擦身而过的时光,你伸手触碰,又无边无痕。用什么留住当下美景?语言?图画?还是记忆?此时的繁花似锦,彼时的清冷寂寥,看不到尽头的时间里,永远到底是多远?
小时候和朋友相约,中途离散,约定“一会儿”相见。我忠实的站在家门口等待那一会的再相见。一节课的时间,等的心烦气躁,才见匆匆赶来的身影,生气的埋怨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对方呵呵一笑:一会儿是45分钟啊。自此领悟,时间,在我们各自的眼里,是如此不同。我的一生可能是你的一会儿,你的一会儿可能是他的转瞬。所有的一切,深刻或是淡漠,都无法用自己的刻度衡量。你用一生去记忆或忘记的刻骨铭心,在对方那里,或许不过如同眼前景色,再壮美,也是落寞,再贪恋,也会放手。一切的等待纠结,没有了一致的时间标尺,都是毫无意义,徒添烦恼。
几个专业的摄影师等在海边,相机置于三脚架上,快门按下,悠闲的等待长时间的曝光。静谧的海边无人,涛声滚滚,阵阵袭来,平滑的沙地如薄岩起伏,不断的分出大小宽窄不同的层次。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原本的海天一色因为夕阳余晖分出了鲜明的界限,蓝的耀眼,暗黄色的暖心。海鸟盘旋,时高时低,振翅挺拔,是太平洋上不可缺少的生机。
由近及远,最动人心魄的画面。一对恋人,手拉手沿海岸一路悠闲远去。或窃窃私语,或稍作停留,或手指余晖,或低头拾贝。柔美的光线里,两人海滩漫步,剪影又形成水中的倒影,十指相扣,并排前行,留有余地又紧密相连,多少人回头眺望,看这份年轻的爱恋在时间的隧道里一路行进,或许可以从翩然起舞到热情相恋,从耳鬓厮磨到白头偕老。
我用相机按下他们一路相伴的背影,看他们从镜头里逐渐远去。一张张回放,很有意思。突然想,什么能够镌刻永恒?什么能够见证誓言?用相机记录眼前的画面,用文字记录回忆的场景,用心灵记录美妙的瞬间。我们用尽一切方法想让美好定格,让时光停滞,让生命丰盈,但都仅仅是一帧帧,一幅幅,努力拼接,也未必清远绵长。即便是眼前广阔的太平洋,亘古不变的涛声依旧,见证人来人往,悲欢离合,却又难以刺探内心,究其所想。永远到底有多远?
清晨起床,朝霞满天,太阳还未升至洋面,我沿海岸跑了一圈。多少年?多少年没有这么跑过。跑到海岸尽头,海浪翻滚,张弛有度,酣畅淋漓。踱步返回的途中,太阳开始升起,阳光从侧前方倾洒而来。看着沙滩上远远跑来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我们相对而来,穿过霞光万丈,穿过寂寥海岸,再擦肩而去,两条无边的平行线,漫长的延伸,如同走在从万水千山到沧海桑田的路上,如此这般,能否走到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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