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性暴力-非洲乱局中最令人发指的一页

2014年06月13日 英国驻华使馆



今年4月14日,尼日利亚北部博尔诺州齐博科寄宿学校,276名女学生被伊斯兰极端组织“博科圣地”绑架,由于尼日利亚政府行动迟缓,迄今仅有少数几名女生伺机逃脱,绝大多数女生仍被挟持,且武装匪徒屡屡扬言,要将她们“照规矩”嫁给“博科圣地”信徒,或转卖到国外,关于她们遭到虐待和性侵的传闻也不绝于耳。


并非传闻者想象丰富,在冲突不断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各国,性侵始终是乱局中最令人发指的一页。

在利比里亚、塞拉利昂和卢旺达内战中,大量使用童子兵和无节制的性侵行为,是最普遍、最令人发指的暴行,且为内战各方所普遍采用。阿尔及利亚媒体《阿尔加观察家报》曾对一些被解救的前“童子兵”进行访问,按照这些童子兵的叙述,性侵行为往往并非趁乱起意,而是武装集团头目们刻意的、有组织的行为,这样做的目的是多种多样的,但最普遍、最主要的目的,一是进行所谓“性征服”,使控制区范围内的平民对他们产生畏惧感,从而不敢起反抗之心;二是借此将被强逼上战场的童子军牢牢绑在武装犯罪的战车上不能自拔(另一个方法是强逼杀人)。


由于教育水平低下,巫术盛行,在非洲许多落后地区,妇女的地位十分低下,并遭受着广泛的摧残,割礼、早婚早育等陋习仍司空见惯。正是这种针对女性陋习的普遍存在,导致了军阀、内战团伙和恐怖主义普遍采取了“性征服”手段。


这种“性征服”行为最典型、最令人发指的一幕,出现在2010年下半年的刚果(金)东部北基伍省。

当时在邻近卢旺达边境的北基伍省马西西(Masisi)、瓦利卡莱(Walikale)等长100公里、宽40公里,总面积不过4000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短短两个月间,属于“解放卢旺达民主力量联盟”(FDLR)、“马伊-马伊”民兵(Maï-Maï Cheka),和其它一些小的武装团体武装分子至少强奸了500名以上的当地村民,其中落实名姓的就有303人(235名成年妇女、13名成年男子、52名幼女和3名男童),928间民宅和42座店铺被洗劫一空,还有116名平民被劫持。


为何采取如此野蛮的集体轮奸行径?这正是所谓“性征服”的丑陋。


在撒哈拉以南非洲许多地方,巫术和伏都教思想根深蒂固,许多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在当地却被认为理所当然。包括许多伟大政治家在内,该地区大多数领导人都会刻意借助“神奇的力量”,公开亮相时或手执豹尾,或戴皮帽,或捏一条古怪的白手绢,这些东西实际上都是“神器”,象征他们拥有超越常人的神秘能力;巫术认为双胞胎是不吉利的,诅咒可以改变人的命运,可以通过“降头”打击或征服他人、其它部落或村庄。南非世界杯期间,全球观众都可以看到巫术的一角——从休息室、球员入场口到看台上,巫术、降头的影子时隐时现,而这些只不过是“小把戏”:在尼日利亚,一些冒充基督教会的邪教团体曾和人贩子勾结,以“巫魔附体”的形式诅咒人贩子看中的少女“被上帝认定终身为娼”,这些少女慑于宗教威势,竟独自顺从地从尼日利亚自行赴热那亚、阿姆斯特丹卖身,甚至被解救回来后也遭到村民唾弃,因为她们违背了“神喻”,直到好心的教士当众“解除诅咒”才算罢休。而在乌干达和苏丹交界处,一个名叫“圣灵解放军”的伪基督教邪教利用“巫术”裹挟1万5000名儿童充当娃娃兵,最小的娃娃兵只有5、6岁,却已有杀人纪录,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这个教派导致20万人丧生,近200万人流离失所。


集体轮奸正是这种“巫魔”征服的重要环节。施暴者和受害者都相信,通过强暴对方村庄、部落的女人,杀死对方巫师,毁灭对方房屋、神器,就可以打破对方“守护神”的庇佑,使之丧失灵魂,成为自己的奴隶和附庸。通过施暴,武装团伙可以打破当地敌对村庄、部落的抵抗意志,借助巫术的力量,迫使对方屈从自己淫威,也可以震慑其它村庄、部落,使其因惧怕被“破神”、被政府,而不得不俯首帖耳、任武装集团予取予求。这种做法虽残暴,但在武装集团看来却十分有效:抵抗减少了,兵员增加了,后勤解决了,甚至还可以通过集体性征服,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家”——活动基地,和“家居生活”。


正是这种落后的巫术文化和外来的杀人武器相结合,才让集体性暴力在这一地区屡见不鲜,塞拉利昂、利比里亚、中非、尼日利亚、安哥拉、刚果(金)、乌干达和卢旺达的历次内战、暴力冲突中,这类惨剧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却因非洲信息闭塞、国际社会“耳聋眼瞎”,而长期得不到重视。北基伍省事件和此次“博科圣地”针对女学生的劫持案,之所以能让举世震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犯罪者刻意把事情闹大,以图博取更多影响,并借此和当局、和国际社会讨价还价。


近年来随着瓦哈比原教旨主义的猖獗,针对女性的集体暴力又有了新的体现,如采用暴力手段禁止女童上学、工作、娱乐和走入社会,逼迫女童自我封闭,成为“虔信者”泄欲和生育的工具,或以强迫手段逼迫女性接受所谓“婚姻义务”等。


近几十年里,国际社会和民间组织一直不遗余力,试图在非洲改善妇女地位,但至今女性仍是冲突、暴力中最弱势、最容易受到伤害的群体,甚至在许多时候,她们的悲惨命运,根本不为“文明世界”所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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