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新琳 译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儿科
无论是死产(妊娠24周后在分娩之前或之中胎儿死亡)或生命早期死亡(新生儿死亡),目前英国国家健康体系(NHS)并没有好的方法去检查患儿的死因。常规的标准尸体解剖检查(尸检)可以直接观察内部器官的异常,约30%~40%患儿的死因可以通过尸检来明确,但是同意常规尸检的家长越来越少。一些同意尸检的家长是无私的或是由于个人原因,他们希望通过尸检明确死因后,能在未来医疗工作中针对死因加以预防,减少此类悲剧的发生。
欧洲的初步调查结果显示,几乎所有拒绝标准尸检的父母,在目前并无其他替代方案可选的情况下,是会同意微创尸检来明确死因的。微创尸检包括尸体影像、辅助检查及组织病理学检查。在未来的临床工作中,微创尸检可能会有相当大的意义,能对更多的家庭和公共医疗系统提供有诊断意义的信息,用以评价产科和新生儿科医疗的质量。而目前在很多病例中,这些信息由于未行常规尸检而丢失。
已经发表的研究数据表明,90%的父母同意通过常规或者微创尸检来明确主要诊断和死因。在英国,微创尸检已经应用于临床,并且全球领先,亦建立了医院间的网络系统,以便微创尸检工作更好地进行。但是很多不确定因素依然存在,包括用什么最合适的方法取得家长同意,什么样的成像及采样技术最好,跨越临床病情的诊断精确性,微创尸检更广泛实施和应用的可行性,比如培训、提供区域性服务以及转运等程序。
常规尸检率持续下降主要是由于父母接受力降低。这与尸检后遗体如何保持原形、尸检与道德或宗教的冲突,以及葬礼需要推迟有关,而父母也不够了解尸检可能带来的益处。此外,传统的尸检结果需要等待12周或更长时间,证据表明,在临床医生对父母"解释"了患儿的可能死因后,父母可能不愿意等待如此长的时间去进一步明确死因。这时与悲痛的父母(一般对医疗知识了解有限)讨论常规尸检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常规尸检意味着对他们的孩子再进行一种身体上的"创伤"。但医疗人员与父母沟通的这种技巧可以通过教育和培训得到大幅提高。为了克服这些困难,2012年,在人类组织管理局及英国健康部门(the Human Tissue Authority and the Department of Health)的支持下,由家长牵头建立了慈善基金,为围产儿死亡尸检提供服务,但由于时间尚短,目前还看不到明显效果。
微创尸检的内容
儿童和围产儿死亡后行磁共振成像(MRI)检查能明确脑、心及肾脏发育异常。但肺部异常,比如肺炎,死后MRI检查效果欠理想。其他技术如CT及超声,也可用于检查来确定病因,但是由于组织对比度欠佳,亦缺乏精心设计的双盲前瞻性研究结果的支持,故应用有限。多中心的临床研究是必须的,目前不管是在不同机构之间还是不同国家之间,对于死后尸体进行影像学检查的观点还缺乏一致性。
在进行死后MRI检查的过程中,还可以进行测量,而既往只能通过常规尸检完成,比如组织的重量和容量的估算。有些情况下,死后影像学检查甚至比传统的尸检要好,比如胎儿的脑由于自溶而难以进行常规尸解,而脑部MRI则能提供有诊断意义的信息。死后MRI可能是微创尸检的核心内容之一,其他微创尸检内容还包括医疗专家回顾诊疗过程,辅助检查结果分析,放射线检查以及胎盘病理学检查等。
有些情况下,没有组织病理学检查就不能做明确诊断。加入内窥镜辅助检查,或者在影像学引导下获取组织标本,能提供一个精确且更可接受的方法,而无需对尸体进行大的侵入性切开。一项瑞士研究正在进行,该研究通过机器人对儿童及围产儿死亡者行自动化组织标本检查,其检查的精确性正在讨论中。
需了解父母们对于明确死因而进行不同检查方法的接受程度,以便决定未来的发展方向。除了提高接受程度外,提高检查结果报告的速度也是临床工作的关键点。任何减少实验室处理和样品分析时间的方法都是受欢迎的。
临床医学的发展可能对微创尸检产生影响。例如,越来越多地应用超声在孕早期发现胎儿畸形,在孕早期即会结束妊娠,而此时由于胎儿太小,难以在死后用MRI判断脑发育,故有待于开发新型成像技术。
通过医学专家、丧亲服务、支持团队和慈善机构间齐心协力的共同努力能提高英国死亡儿童的护理质量。重点是在父母的认可和参与下为明确死因进行微创尸检,而非降低成本及提高工作效率。
为了更好的理解微创尸检的利弊,家长可根据具体情况进行相应的咨询,使他们能够选择最合适的和可接受的方法,来了解患儿的死因。微创尸检服务应该进一步发展,以提供最大的诊断率和家长的接受程度,提高我们对围产儿死因的认识,并最终努力降低围产期死亡率。
BMJ 2015;351:h3598 doi:10.1136/bmj.h35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