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一个新轮回的开始,留学改变了我的世界

2016年05月06日 澳洲房产鼎丰





杨澜
“辛苦”二字,应该是一直贯穿着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整个学习生涯,但我也非常感激这段生活,让我在国际政治、外交、经济、传媒等各个领域都打下了更为坚实的基础。






18年一次的轮回
2014年秋天,我送儿子到哥伦比亚大学读本科。对我来说,这似乎是一个新轮回的开始。

时光流转,看着儿子轻身走上求知路,我想起的却是自己留学时的两大包行李,里面放着锅、被子、褥子、枕头……那时候父母觉得在美国什么都贵,我也很少会有机会回国探亲,于是就把冬天、夏天的衣服,生活起居的物品能带的全都一下带到了美国。

那时候,即使我在国内已经工作了4年,也有了一定的积蓄,但在国外打长途电话仍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因此我基本都是靠写信维系着与家里人的交流,为了不让信件超重,通常我还会把一张纸的两面都写满。这些当然无法跟现在的沟通方式相比,如今我和儿子已经可以自由地视讯通话或通过微信等方式随时联络。
 


去看大世界的决心
当时去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有点儿悲壮的感觉。

1990年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后,我加入中央电视台当时收视最好的栏目之一《正大综艺》。1993年,我得以参与了中国的第一次申奥。申奥的失败既让我看到了中国整体实力的不足,也看到了东西方相互理解的鸿沟,当时的我强烈感觉到自己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对外部的世界了解实在太少。

1993年底,我做出了令当时周围的小伙伴们都难以置信的辞职留学的决定。那时候,要留学需要先辞去公职,毕业不满5年的还要向教育部门缴纳一定的罚款,拿到相应的证明,并把档案挂靠在人才交流中心之后才能拿到护照。


而如果你最后被拒签了,就等于是完全没有了后路。当时周围的许多人都为我的决定感到惊诧:“你知道有多少人打破头都想坐在你这个央视当红节目主持人的位置上吗?”

让我放弃来之不易的成功、放弃眼前那么多名利的初衷,就是想要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我希望能够学有所长,能够更加深入媒体的策划和制作中去。这种简单、强烈的想法让我迈出了人生的关键一步。当飞机降落到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时候,看到曼哈顿灯火璀璨的夜空,我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激动的,我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繁华、梦幻的全新世界。

痛并快乐的留学生涯
我要特别感谢正大集团的奖学金,使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两年的学习期间,可以更加专注在学业上,而不需要通过打工来养活自己。

尽管我之前在北京外国语大学的本科阶段读的是英美文学专业,但是到了国外,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在阅读量、写作量和语言上的巨大挑战,每天也依然要熬夜学习到凌晨2点钟左右。

那时候我学习的心气特别高,第一个学期就选了六门课来上,当时我其实只要选到四门课的量就已经足够了,结果选了这么多课,可把我自己累得够呛。夜深人静的时候,陪伴我最多的,也只有宿舍管道里不时会溜达出来的老鼠。有时候,我猛然一回头,甚至会跟老鼠来个四目相对。

当时认识的一位师哥给我留下了一台286的电脑,那也是我接触电脑的开始。这台机器已经很老旧,经常有罢工的情况发生,特别是当我写了一大堆论文,而又没来得及储存的时候,突然的宕机,常会让我急得半夜里大哭一场。哭完了之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爬起来,含着眼泪再从头写起。



“辛苦”二字,应该是一直贯穿着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整个学习生涯,但我也非常感激这段生活,让我在国际政治、外交、经济、传媒等各个领域都打下了更为坚实的基础。

在美国留学期间,我也慢慢地找到了自己主要的研究方向,这就是美国的脱口秀节目。我有幸也见到了很多美国新闻界、主播界的顶尖人物。

当时我就在想:在中国的电视萤幕上,还没有任何一档以主持人的名字命名的,带有主持人鲜明个性印记的高阶访谈节目,这也许就是我的机会。所以在毕业前夕,我就开始转型做了节目制作人,和上海的东方电视台联合制作了后来的52期《杨澜视线》。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离美前夕,我作为制作人和CBS共同制作了一部关于中美中学教育对比的纪录片——《2000年那一班》。当时,美国的CBS邀请我做他们的出镜记者。

我当时想,以我的语言和专业能力,假以时日某天成为像宗毓华那样的华裔主播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我跟美国观众之间,似乎缺少了某种像是我跟中国观众之间的那种无形的紧密的情感联络。


回国后,我先去了香港的凤凰卫视,并在1998年开创了大中华区第一个以个人名字命名的高阶访谈栏目——《杨澜工作室》。记得第一期的采访嘉宾是陈逸飞,第二期便是张瑞敏。直到今天,承袭《杨澜工作室》的《杨澜访谈录》,已经走过了17个年头。


这期间,我采访了全球各界的近千位嘉宾,包括:卡特、老布希、克林顿、基辛格、奥尔布赖特、赖斯、希拉里、克里、李光耀、朴槿惠、李显龙、拉加德、潘基文等数十位国际政要,见证了如柳传志、王石、李彦宏、马云、姚明、郎朗、林丹、李娜、张艺谋、冯小刚、徐峥等中国各个领域领袖人物的成长轨迹。为了准备采访,我的总阅读量超过8000万字,采访的时间更是达到了数万小时。


2000年,我和先生共同建立了大中华区第一个人文纪录片频道——阳光卫视。 2004年把阳光卫视转让之后,我们又开始进入跨媒体的投资和运营领域。今天的“阳光七星娱乐媒体集团” 已成为一个横跨全球,涉及电影、电视、音乐、娱乐、大型演出和纪录片的综合性投资、运营集团。

最好的我与最好的时代
我有机会参加了三次北京的申奥工作,是何其的幸运。第一次是作为主持人于1993年赴蒙特卡罗,见证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失利;第二次是2001年代表北京在莫斯科做奥运文化项目的陈述人,见证了激动人心的历史性一刻。


2015年,我再次被邀请成为北京申办冬奥会的陈述人,这出乎了我的意料。为了做好这次陈述,从来没学过法语的我,临时抱佛脚做了一小段法语陈述。其实这其中要展现的不是我个人的语言能力,而是一个国家对世界保持开放的一种诚恳态度。

在陈述的最后,我请国际奥委会的官员们一起展望冬季体育发展的未来,那就是中国将有3亿人口参与冰雪运动,同时有一个高达3000亿元的体育产业将为奥林匹克运动带来空前的活力。


就像当年何振梁先生在北京申办夏季奥运会时阐述的那样:“无论你们今天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会被载入历史,但有一个决定,会让你们创造新的历史。”

从对媒体之心的不懈追求,到对媒体之路的探索与坚持,能在短短的人生中有这么多可贵的机会去参与和推动国家的开放与进步,这也许就是我所遇到的大时代吧!

文/杨澜,选自《留学改变了我的世界》,本文原标题”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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