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美小璞

在很多美国城市送餐，尤其是大城市几乎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抢劫、被枪顶着头不少见的，有些华人其实是拿命在拼钱。在同情那个华裔外卖郎的同时，想起了自己当年留学提篮送卖的日子.

很多在美国的留学生都有兼职打工的经历，这也是人家老美的文化，要学会独立生活、自食其力。留学生打工比较容易上手的工种就是女的在餐馆当Waitress，男的给餐馆送外卖。

我的外卖生活开始于到美国读书的那年寒假。当时我刚刚考了驾照，花了几千刀买了一辆已开10多万MILES的丰田二手车。日本人不讨论，但日本车，大大的好！后来这车伴着我走遍美国，多次驰骋于美、加之间，从未让我失望。

这是一家中餐自助馆(Buffet)。每天大约10点半我准时到餐馆报到，开始帮着店家做准备工作。老板福建人，两口子在美国10多年，利用赚的钱盘下了这个餐馆，生意不错。11点一过订单电话就打进来，我正式上工。美国送外卖没有底薪，就是靠点餐顾客的小费作为收入。每送一单，老板再补贴一刀的汽油钱。按照美国的习惯，外卖的小费应该是至少15%。

送外卖抢的就是时间。送晚了人家饿着肚子不高兴的，小费自然就少给或者不给，所以，每次店家把饭菜打包好之后，我先把车发动着开出去，边开边看详细送餐地址。有时一趟要送2、3单，我必须马上给自己规划出一个最省时间的路线，然后边开车、边在GPS输入最终地点。

送外卖最大的挑战是口语。当GPS都无法准确找到地址时候，就得打电话给顾客沟通，这个对刚去美国的人挑战很大，几次通话如果没听清，就对自己的英语口语彻底没信心了。有一次送单中，和顾客沟通好几遍就是找不到地方，最后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才赶到他家。当我连着说“SORRY”面对他时，对方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Too late! I don’t want it”, 然后就把门关上。这样的一单就是白跑，而且老板那儿的一块钱油钱当然也不会给你。

白人给小费最多，但也有例外。有一次我给当地监狱的三个狱警送外卖，有一个大白胖子警察，看上去远没有国内的城管可亲，他看见另外两个同事都给了我小费，便吝啬的只给了我个“Thank you”,一个子儿的小费都不给。因为美国没有法律要求强制给小费，所以人家不给，我也没办法，赶紧往回跑去送下一单。还有，给黑人贫民窟送单基本上都是无偿奉献了，因为那里的黑人真的很穷，小费给的也比较抠门，通常就给几枚quarter，能给两刀的都是大方的。

送外卖最怕天黑被打劫，尤其是晚上送餐去比较偏僻的区域。有一次都晚上9点多了，有一单要送到20公里外的乡村，一路上连个灯火都没有。估计我那个车的外形，实在引不起贼的兴趣，所以我一直没遇到过被抢劫的经历。不过在我们餐馆就有外卖的华人被黑人打劫过，一天赚的钱被抢个精光。

每天最温暖的时刻，就是忙到晚上10点多开车回家。一边数着白天赚到的绿花花的美刀，一边品尝从餐馆打包回的汤、饭。每天大约20多单，一天下来能赚100多刀。

虽然我在美国只经历了一个假期的外卖打工，但这种经历记忆深刻。和很多留学生一样，我们都是从国内养尊处优的环境中走出来，习惯了在国内的依赖（Dependence），来到异国他乡，亲历着这种在国内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底层打工艰辛和遇到挫折时的无助，那种心理落差，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但这就是这里的文化，它会让你变得更加独立（Independence）。

几乎每一个勤工俭学的留学生都有他的辛酸泪，他们对国内的家人都是报喜不报忧。但在国外这种类似的辛酸经历，会更好的磨练他们独立意志，会让他们面对未来的生活，更加努力、更加坚强。我的亲弟弟，当年在美国俄勒冈大学美国读书，勤工俭学，送过一年外卖。那时他开车还没有GPS，凭着一张当地地图去找客户地址。既不熟悉地形，口语又不好，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手里的饭菜都快凉了，急的他举起饭盒，站在街上喊“HELP!HELP！”那时候他多希望，能有人帮他找到地址，可是空旷的大街上无人应答...苦尽甘来，当初在美国学习和打工的经历也磨练了他的意志，日后他平步青云，一路高就，成为国际大公司的高管，云游世界各国。

【后记】正是有了这个经历，现在每次我点外卖时，对外卖郎格外的客气，一律按照20%的小费给他们，无论单子有多大。最近几次送外卖的，送餐的是一个白人小哥。每次他离开时，我都要送至门口，微笑对他说“Thanks for your work and have a nice day!“！

再次温馨提示：在美国等很多欧美国家，餐饮等服务业服务生，小费就是他们的收入。现在很多国人经常出国旅游，可能对额外给10%以上的小费不太习惯。这是人家文化，不要计较，大方点，穷家富路嘛！

【作者简介】北美小璞，媒体人，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媒体访问学者；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传媒硕士、校长奖学金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