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一书,不仅对历史史实进行了仔细的甄别和详赡的叙述,而且通过这些故事,说出了很多治国理政、做人、做事的经验。“观历朝兴衰,识人事臧否,可以自淑”,今晚一起去领略唐太宗的立身和治世之道。
【诵读】
康辉 (中央电视台 播音指导)
【书写】
王学岭 (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
【讲解】
张国刚 (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
唐太宗李世民,在中国历史上,是与秦皇汉武齐名、有文韬武略的皇帝,更是个名垂青史、家喻户晓的政治家。那么他在治世用人方面有何独到之处值得后人借鉴和学习呢?
自我反省,听取谏言
我想有几点,第一点在修身齐家治天下,就他个人来说——克己。李世民是这么讲的,他说我十八岁之前还在民间,百姓的艰难我非常熟悉。我从小喜欢打仗,崇尚武威,不精学业。前贤往哲的治国经邦之道,我稀里糊涂,茫若涉海。所以为人要有学问,要念书。要有自知之明,一个人最难得的是自知之明。
有这么一件事,李世民有一次发现了一匹做弓箭的材料,叫工匠给他打几张好弓,工匠说皇上,这个材料不行,不适合做弓箭,不适合做弓。李世民觉得很奇怪,是我会还是你会?我这一辈子跟弓箭打交道,这个材料很刚硬。这个工匠就跟他讲,皇上,这个做弓箭的材料,光硬不行,还需要用力比较均。因为弓箭发出去,你拉开弓,其中重要的力量是弓的弹力,你把它拉开了往回放,木头本身的一种弹力把弓箭弹出去。可是你看这个木头心不直,纹路是斜的,用上力以后不均,你瞄准目标,但是它射不中。
李世民一下子明白了,他说我用弓不知道有多少,都看走眼了,那我治国当皇帝还不知道多少事看走眼了,做了多少糊涂事。所以他设皇帝接待日,五品以上的官员,轮流到皇宫里去,给他咨询治国之道,询问他政教得失,自知之明。这反映了李世民平常是一直担忧自己在治国问题上犯错,他不是信心满满,他是怕犯错。所以他才能反省自己。
“克己”是体现唐太宗领导艺术的点睛之笔。所谓“克己”,即对自己的欲望、偏见保持克制的态度。唐太宗克己的表现之一就是能够经常自我反省,询问政教得失,同时,他还能够听取谏言,克制自己的欲望。
所以他跟大臣讲,我一有空就反省自己,总怕自己上不能让上天满意,下不能让老百姓满意。平常向我报告的人都还紧张害怕,说话颠三倒四,如果有发言进谏,那就更需要勇气了。所以即使他们说话不中听,不合我心思,我也绝不觉得他们冒犯我。如果你斥责他,发脾气,以后人家就不敢来说了。
总之,唐太宗时刻注意克制自己,采纳谏言,他问魏征什么叫明君什么叫昏君?魏征讲:“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过去讲克己,现在叫情商,就是你管理自己情绪的能力、管理自己冲动的能力,面对挫折依然坚持不懈的能力,同时也是体会和处理他人情绪能力。所以我们讲有才而性缓才是大才,要想管理别人先得管住自己,唐太宗能管住自己。
广纳贤才,知人善任
唐太宗管住自己的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他能够用人。唐太宗晚年曾经总结为什么成功,《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八有一段,他说我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功是因五件事。
哪五件事?其实都是关于用人的。第一,用比自己强的高人。第二,用拥有缺点的能人,取其长,弃其短。第三,用讲真话的人。第四,用人不要求全面,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第五,用人不讲出身,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我都对他们一样,不管是华夏的还是夷狄归来的。这五点其实都是谈用人的,不过他在用人上,最让我觉得值得给大家分享的,是他给儿子写的遗嘱《帝范》。
其中有一段叫《审官》,他这么讲的,明主用人,如巧匠之于木材一样的,直者做车辕,弯曲的做车轮,长的做栋梁,短的做栱角。无论曲直长短,各有各的用处,明主用人就该这样。
人才是不一样的,有的智,有的愚,有的勇,有的怯。智者有谋略,可能心思活络。愚者愿意卖力,可是他可能笨拙。勇者威武,但是可能莽撞。胆怯的人怕事,但是他谨慎。各有所长,各有所短。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就皆能用之,搭配着用,“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
关于用人之道的探讨
资治通鉴里卷二十一,曾提到汉武帝的说法:“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就看你怎么驾驭他。
曹操说我能驾驭,你有问题不要紧,但你要有本事。司马光说德才兼备,他是更讲究德,不单完全讲究那个才。他说,才德兼备是圣人,才德兼无是愚人,德胜才是君子,才胜德是小人。假如不能得到圣人、得不到君子,与其得小人,不如得愚人,因为小人他有本事,他干起坏事收不了,愚人没什么本事,干起坏事,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唐太宗比较理性,他认为人之才能和品行未必兼备,用其长,弃其短。其实我更赞成汉武帝这个驾驭和唐太宗的用长弃短结合起来,才是我们用人之道。怎么个驾驭?有几个方面。
首先,法律层面让他不敢缺德。法律要严明,然后制度要严格,要规范,使他没有机会,不能缺德。然后,我们还要构造一种文化和价值观的教化,使他不想去缺德。如果是制度是法,文化就是礼,礼法合之。
另外还有一个层面,个人的秉性、性格。我们在制度上不能、在文化上使他不想的情况下,再根据个人秉性把人才放到不同岗位上。马谡守街亭,他出了问题,不是马谡的德有问题,而是马谡不是这方面人才。他是个参谋人才。
在制度约束前提下,我们针对各个人的特点,在不同的岗位上进行安排。我想这是对唐太宗用人的一点补充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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