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edith Andrew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离岸律所毅柏位于百慕大哈密尔顿的办公室

它被叫做“天堂文件”(Paradise Papers)：国际调查记者同盟(International Consortium of Investigative Journalists，简称ICIJ)公开的一系列泄密文件中最新的一批，让通过离岸避税天堂流动的数万亿美元曝光。

此次泄露的文件超过1340万份，其核心聚焦在百慕大的毅柏律师事务所(Appleby)。这家拥有119年历史的公司服务于蓝筹股公司及异常富有的人士。它帮助他们减轻税务负担；隐匿名下资产，例如公司、私人飞机、房地产和游艇等；并且建立起大型离岸信托，某些信托持有数十亿美元。

Patrick T. Fallon/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俄罗斯亿万富翁尤里·米尔纳(Yuri Milner)曾持有Facebook和Twitter的大量股份。

Al Drago/The New York Times

• 1月，威尔伯·罗斯在被提名为美国商务部长后的确认听证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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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rew Harrer/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2013年5月，苹果公司CEO蒂姆·库克出席参议院关于税务策略的听证会。

Sergey Chervotkin

俄罗斯最富有的寡头列昂尼德·米希尔森曾使用犹他银行做为其代理人，使得他的湾流飞机得以在美国进行注册，而这通常需要公民或永久居留身份才能进行。

Fred R. Conrad/The New York Times

对冲基金从业者、数学家詹姆斯·H·西蒙斯，是世界最大离岸信托机构之一的受益人。

国际调查记者同盟由来自67个国家、90多家媒体的380多名记者组成，它已花费数月来调查这批最新的文件。《纽约时报》也是其中一员。

像“巴拿马文件”一样，“天堂文件”也是通过《南德意志报》(Süddeutsche Zeitung)的两位记者泄露了出来，之后共享给I.C.I.J，这家位于华盛顿的组织曾因报道一家巴拿马律所数百万份档案而获得普利策奖。那批文件的公开在去年导致一名总理辞职，并且揭开了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V. Putin)亲近人士的财富。

本周，《纽约时报》正在发表与我们的I.C.I.J.伙伴共同报道的关于“天堂文件”的文章。以下是目前已经公之于众的故事的综述。

《纽约时报》截至目前的报道

• • 硅谷著名投资人尤里·米尔纳(Yuri Milner)的背后有来自克里姆林宫的数亿美元资金。天堂文件显示，米尔纳对Twitter的投资依赖的是俄罗斯政府控制的VTB银行的资金。他在Facebook上最主要的一位投资者所依赖的是另一个政府控制的机构——俄气投资(Gazprom Investholding)的资金。米尔纳同时也是特朗普总统的女婿、白宫顾问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创立的纽约地产科技公司Cadre的一位投资者。

  
  

• 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Wilbur Ross)投资的一家航运公司的最重要客户中包括一家俄罗斯公司，后者由一名面临制裁的寡头以及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V·普京(Vladimir V. Putin)的女婿控制。罗斯在就职时提交的道德协议中表示，他打算保留与几家公司的投资伙伴关系，但没有说明它们是被用来持有他在该航运公司——领航控股(Navigator Holdings)的股份。罗斯继续投资的消息曝光后，康涅狄格州民主党参议员理查德·布鲁门塔尔(Richard Blumenthal)呼吁对罗斯进行调查。罗斯称，他没有任何不当行为，但“可能”会卖掉自己在领航控股的股份。

  
  

• 由于将自己的大部分收益转移到了爱尔兰的子公司以逃避所得税，苹果公司(Apple)已经引起了国会的注意。泄露文件显示，在苹果的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表示不会只是“把钱藏在一个加勒比海岛”之后，该公司发现了一个新的避税港——英吉利海峡的一个岛屿。苹果通过使用复杂的离岸结构，使自己的逾1280亿美元海外利润免于交税。这种手法并非苹果独有。“美国的跨国公司是全球避税计划的大师，”曾在这类公司担任企业税顾问爱德华·克莱恩巴德(Edward Kleinbard)说。

  
  

• 犹他州的一家银行在帮助富有的外国人在美国注册私人飞机，这是一项需要美国国籍或居留权的手续。离岸文件显示，小型金融机构犹他银行(Bank of Utah)作为公民身份的替身，帮助俄罗斯顶级富豪列昂尼德·米赫尔松(Leonid Mikhelson)注册了一架价值6500万美元的湾流飞机(Gulfstream)。米赫尔松的能源公司正受到制裁。

  
  

• 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的财富增长速度远远快于其他人。一个原因是，他们非常善于利用离岸公司和信托机构来让自己的资产免于交税。毅柏律师事务所的记录显示，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Queen Elizabeth II)以及博诺(Bono)和麦当娜(Madonna)等流行歌星都曾利用离岸公司避税。美国人是大客户：掌管对冲基金的亿万富翁詹姆斯·H·西蒙斯(James H. Simons)及其家人是百慕大一个大型信托机构的受益人。西蒙斯悄悄地将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了一家在百慕大注册的慈善基金会，该基金会目前拥有约80亿美元的资产。沃伦·A·斯蒂芬斯(Warren A. Stephens)在阿肯色州大力发展一个家族投资银行，他利用一家不透明的公司隐藏自己在一家发薪日贷款公司的股份，该公司被指剥削穷人。

毅柏律师事务所的客户有谁？

毅柏律师事务所以精英为主的客户群体与莫萨克-冯塞卡律师事务所(Mossack Fonseca)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遭泄露的档案后来成为了“巴拿马文件”，并且接生意时似乎不大挑客户。其中不少遭泄露的材料读来索然无味：有各种电子表格、招股说明书和账单。但里面，有着能够帮助揭露跨国公司如何避税，以及超级富豪如何隐藏财富的文件。这些记录可追溯至1960年，最新的到2016年。

毅柏律师事务所在全球避税天堂都设有办公室。除了在百慕大的总部外，该律所还在如英属维尔京群岛和加勒比地区的开曼群岛，英属马恩岛、根西岛和泽西岛，印度洋的毛里求斯和塞舌尔，以及香港和上海设有办事处。

美国公司和美国人占据了客户名单的主要部分。过去的此类公开中，名单都不是由美国客户主导的。例如2013年来自新加坡和英属维尔京群岛两名离岸公司创办人的“离岸解密”(Offshore Leaks)；2015年来自一家瑞士私人银行的“瑞士解密”(Swiss Leaks)，该银行为英国汇丰银行所拥有；以及2016年来自巴哈马的另一次解密。

“天堂文件”泄露给了曾获取“巴拿马文件”的那两名德国记者——巴斯蒂安·奥伯梅尔(Bastian Obermayer)和弗雷德里克·奥伯迈尔(Frederik Obermaier)。

这批文件不仅仅来自毅柏律师事务所，也来自于新加坡的盛亚信托(Asiaciti Trust)以及在百慕大、开曼群岛、黎巴嫩和马耳他这些地方的官方商业注册信息。

成立离岸公司基本上是合法的，这是企业的常规做法，以加速如并购这种跨境交易的速度。国际调查记者同盟进行询问后，毅柏律师事务所在10月24日的一则公开声明中表示，该公司“在监管极为严格的地区经常接受检查”。

“毅柏律师事务所已经全面、彻底地就这些指控进行了调查，无论是我们这边还是客户方面，均无任何失当行为，对此我们很满意，”该律所说。

但由于最新的泄密文件，一些富有人士及跨国企业可能会在使用离岸股权结构前三思，已在国会调查资金转移海外方面的委员会工作数十年的律师杰克·布卢姆(Jack Blum)说道。

“被发现的危险迅速增加，”布卢姆在采访中说。“如果我是有钱人，想离岸隐藏财富，以免税务人员发现，我的噩梦将是把钱放在文件会被泄露的人那里。”

来源：纽约时报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