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四到周日连续四天,女儿学校有一个重要的活动:上演《歌剧魅影》!这部音乐剧曾在1988年获得七项托尼奖,被誉为史上最成功的音乐剧之一。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女儿她们是第一个被作者安德鲁.韦伯先生授权演出该剧的学校。
去年七月,当学校宣布明年的高中音乐剧曲目是《歌舞魅影》的时候,同学们全场沸腾,甚至有人落泪。女儿也非常激动,她从小开始学习弹钢琴,现在已弹得行云流水,她期望自己以钢琴键盘伴奏的身份加入这次演出。
期待了一阵子后,学校的音乐剧伴奏报名迟迟没有开始,却等来了今年2月开学后IB课程的压力向洪水般涌来。女儿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情况,决定不再申请音乐伴奏的机会了。
那这次只能当观众了?不!
女儿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一个机会,做演出的前厅服务员(Front of House)。第一次听到Front of House这个词(直译为“房子前面”),我还以为是女儿自己编的。查了一下维基百科才知,这原来是舞台演出中的一个专有名词,我姑且叫它“前厅服务”吧。
这次和女儿一起报名参加前厅服务的有七八个学生。他们由老师指导,负责全部演出场次的大门迎接,发节目单,引领座位,以及在开场前和中场休息售卖小食和饮料。虽然在一个音乐剧演出时主要的角色是编导,演员,音乐,剧场,后台,服装等等,但前厅服务这个角色也是演出团队里的正式编制之一,名字也都被印上了节目单。
现在新西兰已是冬天,晚上六点天就黑下来。观看演出那天,我和太太随着身边三三两两的观众一起,从黑暗的停车场走向灯火通明的学校大礼堂。前来看戏的观众中,有不少是女儿学校的老师、学生和家长,但也有很多社会上的观众。每次女儿学校的这种音乐剧演出,都在新西兰著名的票务网站上对社会公开发售门票。
到了礼堂的大门,看到两位笑容可掬的学生,身穿校服,礼貌地向我们递上了演出的节目单。进入大门,门厅里的观众熙熙攘攘。我看到有两位身穿校服的学生,在一个临时柜台后面卖东西。柜台上放着一些小食和瓶装矿泉水,还有一些单只的玫瑰花。
我的眼睛在不停地搜寻,怎么还没看到女儿的身影?检票后进入礼堂,女儿笑着迎上来,看了看我们票上的座位号,然后用手一指,“座位在那个方向,你们去找他前方的那个同学(另一个领位员),他会帮你们找到座位。”看样子我们是“熟客”,她也不用多花功夫,马上转身去迎接别的观众了。
大戏开始了。学校的演出水平真让我叫绝!我们曾在纽约百老汇看过《歌剧魅影》的商业演出,知道这剧目的难度很高,有些地方我很难想象非专业的人员能够唱到那个高度,但舞台上的学生们做到了!现场的伴奏是几十人的一支交响乐队,其中有几位女儿的同学在做键盘伴奏,不过大部分是外聘的专业乐团,伴奏的指挥是女儿学校的音乐主任。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现场观众掌声雷动,演出之后,好评如潮!
女儿原想参加演出进行钢琴伴奏,但最终没能实现,不知女儿心里会不会有些遗憾。演出结束后,我找了个机会问了女儿,想听听她的感受。
女儿说,“我最深的感受是,一场宏大的演出,除了人们一般最关注的舞台上的表演之外,还有很多细小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做。”
我很高兴女儿认识到这一点。人的一生尽管会有闪亮时刻,但可能更多的是默默无闻。而自己在人们焦点之外的时候也能够客观积极地看待自己的角色是一项重要的能力。
我问女儿她对这个前厅服务工作怎么看,女儿的回答让我欣喜。她说,“别看我们这个工作简单,但在开始看戏之前,来的观众首先是从我们这个小组的状态来感受这场演出的。在门口能否愉快地拿到节目单,有没有接待员微笑地打招呼,检票之后进入礼堂,能不能有人主动帮忙他们来迅速地找到自己的座位,这些也都是观众的体验。”
这次参与前厅服务,不论是在礼堂里领位还是小食售卖,都让女儿有些新鲜的体会,因为这次她的身份不是学生,是身负责任的工作人员,而且是面向成年人的服务。女儿说,领位时,开始人少,她还能够一组一组地亲自带观众到座位,可后来人一多,就有点忙乱。有些观众不是很有耐心,在旁边等一会儿就有些烦躁,这让女儿还有些应付不过来。她想,将来要是工作了面对这么多客户,压力还真不小呢。
女儿显然意识到了自己还是个“窗口”角色。这四天一共五场演出下来,她说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因为“微笑过度”而有点僵硬了。我相信女儿的微笑一定给了观众带来了一些良好的体验,而这次经历对她现场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有所锻炼。
女儿的回忆中,有两件事情让我印象深刻。
有一场演出她做领位员。她刚指引进场的一对母女不久又回到了女儿这里,拿着自己的票,对女儿说,“你看,我们的座位是这个,但是这个座位上有人坐了!”
我听到这里心想,这观众还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跟坐错座位上的人说一下不就得了?谁想,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女儿跟着这两位观众到了她们的座位一看,果然有人坐她们的座位,一问,“坐错座位”的观众觉得他们坐的是对的!
后来,女儿发现是座位的地上的标记和座位的位置有些错位,所以导致了误解,她向“坐错“座位的观众解释了一下,问题解决了!
另外一场演出,女儿在开场前做领位,到中场休息又换去卖小食饮料。有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柜台,“给我两块巧克力!我老婆在开场前交了钱,但是她没有拿走巧克力!”我听女儿说着,心里想,别看是个前厅服务,这遇到的状况还真不少啊!我非常想知道女儿当时是怎样处理的。我听到女儿的讲述,觉得她处理得特别棒。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验明这个观众说的情况。她给开场前做售卖的同学发短信,打电话,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可能因为太吵没有接听。女儿去大厅里找她,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再后来又给指导老师打了电话。老师在电话里确认,她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前面的同学有交待给老师),这样,女儿才回到柜台,准备把巧克力交给那个中年观众。
这次参与《歌剧魅影》表演的前厅服务,前前后后女儿大约花了15小时。女儿会把它算作是一次CAS单次项目。CAS是IB文凭课程中的一个硬性要求,学生在12、13年级两年中需要完成一定次数和小时数的关于创意、运动和服务的社会活动。(相关阅读 《IB文凭中的CAS到底是什么?》)
她和其他几位一起做前厅服务的同学聊,她们也都打算把这次作为CAS的项目。通过这次活动,除了拿到一个CAS活动的划勾之外,大家都多少有些收获。这也是我对CAS活动要求体系非常认可的原因,硬性要求学生参与活动,客观上是强迫他们从实践中有所收获。
学校能够年复一年地组织进行这样大型的音乐剧演出活动,是女儿能够有机会锻炼的前提。这样的活动不但给学生们提供了展示自己歌舞音乐技艺的舞台,也给她们提供了感受生活以及获得宝贵成长的机会。
虽然这次女儿没有能如最初的期望而参加《歌剧魅影》的音乐伴奏,但前厅服务的经历也给她带来了不同的成长收获。
题图:女儿学校《歌剧魅影》表演的剧照
作者简介
Sherman Wang - 在外企工作了二十年,曾任全球五百强美资企业中国区服务总监。因希望为孩子寻找更好的教育环境,全家移居新西兰。
Sherman创办了提供教育服务的公司,并在奥克兰理工大学教育系学习,获得教育学士后文凭。
Sherman著有《更好的教育给孩子》一书。点击原文链接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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