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末，任职律师的陈翠芳出席公开场合时，遭白人法官歧视并称她为"东方人"。她边忍着怒火边查阅着司法系统资料，发现纽约当时并没有亚裔法官，于是走上了法官之路。上任第一天，她还被职员误以为是法庭传译员，喊她"走另外一边"。

时至今天，她结束了30年的法官生涯。一生都在关注亚裔和女权的她，转而爱好打高尔夫球，打破了"高尔夫只是白人男性运动"的刻板印象。

陈翠芳的公寓里，摆放了多面全身镜。采访期间，我让她站到镜子前，为她拍摄了几个镜头。这位纽约州第一位亚裔女法官，默然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学院的陈翠芳，本来是一位律师，并在纽约大学兼任讲师。1986年，她出席了当时曼哈顿区长丁勤时的就职典礼，她说她至今仍记得当时的座位。“我先生Kelvin Brandt没有成为亚裔的福份，当时他坐在我右边。”

回家后，丈夫告诉她，刚才有位男士凑近他说：“你不应该跟东方人说话，他们并不可信。”可见，那位男士并不知道陈翠芳是他的妻子，她非常愤怒，“我的肤色、头发和眼睛不应该成为定义我的标准，能力才是考量之道！”后来她发现，那位男士竟是纽约州的一名退休法官。在翻看资料后发现，纽约当时竟没有一名亚裔法官。

亚裔进入专业领域之路，都是充满血泪的。在早期华人移民最多的加州，若华人出庭作供，他们不会被视为有力证人。陈翠芳的父母均从事专业领域，父亲是医生，被她唤作“虎妈”的母亲则来自北京。“我父母非常支持我从事法律业。我们经常反思，为何我要进入法学院。我是哈佛法学院的为数不多的女性，更是少之又少的亚裔。”

从有参选念头到当选，过程只有一年。首次参选的陈翠芳并不被外界看好，也因竞选的曼哈顿民事法院只有独一席位而以落败告终。翌年，她重新带着丁勤时的背书，加上纽约时报的些许篇幅报导，终于成为纽约州首位亚裔法官，同时她也是纽约州首位亚裔民选官员。

“第一”的头衔肩负使命，陈翠芳除了面对种族歧视，还有外界对于女性的刻板印象。任职法官首天，她穿着正装来到法院，门外职员看到她，以为她是法庭传译员，“你可以想像，他们对我并不友善，并向我嚷道'你走另一边吧！'”正因为我长着一张亚裔脸孔，他们不认为我可以配得上‘专业’二字。”

要融入主流社会，陈翠芳法官坦言要懂得相处之道。"你要建立专业的形象，要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同时要有少许幽默感，跟他们笑点相同。"回首在哈佛求学时，白人男士对华裔的唯一兴趣，只是"哪一所中国餐馆最好吃"，却从不与陈翠芳讨论专业议题。

2017年，在市长白思豪最新任命的法官中，包括了两名华裔女法官Phyllis Chu和Frances Wang。继陈翠芳法官之后，不少亚裔和女性纷纷成为法官。陈翠芳于去年退休了，结束了她半辈子的法官路。除了成立“丁勤时奖学金”，她也成为辅长，帮助有志学员到法院实习。

陈翠芳的丈夫已经病逝，偌大的公寓只剩她一人居住。她上月来到佛罗里达州学习高尔夫球，她称“这是一项白人男性主导的运动，我喜欢在'稀有'的领域中发掘。"透过打高尔夫球，她也让令自己放空，以轻松的手法继续追逐着亚裔女权。